军中的那些军医可不会嘘寒问暖,治伤之前还给你号个脉什么,他们是有伤就倒药粉。
能扛过去就能活,扛不过去怪不得任何人。
长安城的匠户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祖上成了这匠户,他自然也是匠户,挖矿的拼的就是一副好身板。
一旦上头下来了任务就得使劲干。
管事是不会体谅你累不累的,他们只会问你完成了多少。
身为匠户,遇到这活,那真是咬着牙在干。
死了是自己活该。
这叫服役,服役期间免除部分杂役,但税粮仍需缴纳。
一家数口几张嘴,不拼一下,吃饭都是大问题。
如今干活的人个个都是怨声载道,一肚子气。
“今年我家开始种土豆了,听说这个比麦子好种,我在这里挖矿,几个孩子和他娘也能管的过来!”
“听说今日大人会来看咱们!”
孙栓子抬起了头,望着远处树荫下那穿戴整齐,站的像根筷子一样的管事“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栓子,你可知道来的是谁?”
“我管他是谁,老子家里今年能种土豆全部仰仗余大人,在我心里余大人是好官,其余的都是狗屁!”
“茹大人也不错!”
栓子往手心呸了两口唾沫,一边干活一边道:
“我没说他不是一个好官,但他家那姓朱的婆娘我不喜欢,霸道的很!”
“栓子你把嘴给我夹紧!”
栓子心里有些不服,小声的嘟囔道:
“马大哥,我也没说错什么,若不是当初朱家人抬高土豆价,我今年就可以多种一亩地,你知道这一亩地够我吃多久不?”
“就是!”
边上的一人闻言插嘴道:
“自打我记事起,无论是他们说的,还是我亲眼见到的,朱家有好人么?”
“他家主上朱樉就不是一个好人!”
“就是,我听读书人说他的什么谥号是个“愍”,不是什么好字,主上都作恶了,儿孙能有好?”
“就是他们家把我祖上编为匠户,老子这一辈子都是匠户,老子光棍一个,要绝种了,这话我说了,砍我脑袋我也不怕!”
“好样的,老爷也不怕,说是能念书,我现在有钱念书么?”
为了这事大家突然激动了起来。
站在树荫下的管事见这群劳力竟然聊了起来,轻轻的一声咳嗽响起。
咳嗽声落罢,只剩下叮叮当当的干活声。
“余老员外让你发给大家的钱你发了没?”
“发给他们做啥,他们是匠户,是免费干活,我们是管事,是管干活的人,这钱不就是给我们的么?”
孔大管事见大家愣着望着自己,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