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苏梨独自留在军帐里休憩时,仆妇不会再来营帐监视,而是留在帐外聆听动静。
不过苏梨的一举一动,还是会被那些仆从记下,事无巨细统统汇报给崔珏。
就连苏梨在地方县镇落脚,外出买了一支绒花、一条帕子……都会被仆妇恭敬取来,然后里里外外地检验好几次,确认没有私藏害物,方才递还给苏梨。
苏梨微咬樱唇,她想,就这般严加看管的样子,又怎可能买得到那些绝嗣药的药材?
而崔珏这段时日带苏梨多有温存,允她事后饮用汤药,不同她计较避子汤的事……过段时间呢?若他为了困住苏梨,非要一个后宅的子嗣呢?
苏梨不能避孕,自己又买不到活血胞宫的药材,岂不是真要怀上崔珏的儿女?
苏梨自认不算心肠太硬的女子,倘若子女诞生,她舍不下他们,岂非一辈子都要被困樊笼?
崔珏如今待她有几分心思,无非是难能得手,好不容易捞到人,又是初次承过他雨露的女子,自有几分偏爱。
倘若崔珏日后迎娶正室夫人,而那些对于苏梨的情谊本就虚无缥缈,她定会慢慢被舍弃在后院……如同苏梨之前在苏家后宅见过的那些姨娘一般,一生只倚仗一个男人的偏疼,等不到苏家主的探望,又因妾室身份不能抛头露面,在外奔波,最终只能在那一座四面高墙的小院里,如花一般枯萎老去。
苏梨心中一悸,她不想沦为这步田地。
比起依附崔珏,得他天长地久的宠爱,她自是更喜欢在外自由自在地奔跑。
如逃跑那晚,苏梨骑在小白马身上,迎着清霜月华,持着马鞭,在黑夜里无拘无束地驰骋……
苏梨心中复燃希望,她只能寄希望于秋桂,盼着秋桂一定争气,为她买到绝嗣药材。
如此一来,苏梨此生都不会生儿育女,她没有负累,便永远都有出逃的希望。
这一次,苏梨会变成那一只渴望在蓝天翱翔的小鸟。
不论是被困崔家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终有一日,她会挣脱熊熊燃烧的竹笼,涅槃重生。
一个月后,苏梨跟着军队抵达建业郡。
进城前夜,苏梨与崔珏宿在建业外的一处山中私宅。
夜里,也不知崔珏忽然发的什么疯,竟在沐浴的瞬间,单臂强硬地揽住苏梨的纤腰,将她带到水桶之中。
苏梨轻薄的夏裙在水中鼓。胀,浮于水面,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浑身湿漉漉的,连同眼睫都被水渍黏连在一块儿,凝成一缕一缕。
她不得要领,扶住崔珏肌理暴起的肩膀发抖。
小衣早就被水濡湿,勾勒住浑。圆饱满的胸口,将那一缕春色衬得更秾艳。
苏梨受到惊吓,尾椎止不住颤抖,她被困在崔珏怀里,掌心紧贴崔珏块垒分明的胸膛,感受他磅礴的心跳,以及稍显急促的呼吸。
她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眼前的崔珏周身气息冷厉凶悍,迅猛如狼,静默之间,她嗅到了一股不算太浓的酒味,她靠近崔珏,小声问了句:“君侯饮酒了?”
行军一月,好不容易回到建业郡,这些兵马都随着崔珏上过战场,俱是奋勇杀敌的勇士,一连几月风餐露宿在外,自是要好生犒劳。
崔珏饮酒之后,那双凤目不再如往常那般冷峭,倒是隐隐蕴含一种目无下尘的桀骜与慵懒。
他倦懒地低低嗯了声。
似是想要逗弄苏梨,故意用修长指骨拨弄她鬓角发丝,又径直塞。进苏梨湿泞泞的乌黑发髻间,抽下她缠住发丝的那一支簪。
三千青丝散落,披拂少女圆润双肩。
苏梨一怔。
水泽如雨露,黏连苏梨光洁的下颌,剔透的一滴水珠凝在嘴角,要落不落,瞧着鲜嫩欲滴。
等不及苏梨悸颤一瞬,男人泛凉的手指已然擒住女孩清瘦的下颌,拉她靠近,逼她承吻。
苏梨被迫仰头,雪颈微微发酸,膝盖跪在崔珏结实的腿上,几次体酥腰麻,几乎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