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似乎真的从胃里蔓延开,一点点驱散着四肢百骸透骨的冰冷和麻木。
洛珩看着她安静喝汤的样子,心里那点石头落了地。
他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坐着,听着她细微的吞咽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直到一碗汤见了底,银碧放下碗,脸上似乎真的有了点微不可察的血色,他才起身。
“老实待着,别瞎琢磨。张老头儿的药按时吃,饭会有人送。伤好之前,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你。”
洛珩撂下话,转身出了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门一关,洛珩脸上那点痞笑瞬间收敛,眼底精光一闪。
成了!
这东宫第一快刀,心思再冷再硬,终究还是个人。
太子把她当破抹布一样扔掉、追杀,自己却给她一条活路,还亲自端来一碗热汤……这反差,足够在她心里狠狠砸开一道缝!
他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朝自己院子走,心里盘算着等这娘们儿伤好了,该怎么把这把绝世好刀彻底攥在手里。
刚走到通往自己院子的月洞门,一个绛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路中间。
冷艳蓉。
寒铁面具遮着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琉璃色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复杂。
洛珩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这丈母娘神出鬼没的,不会发现银碧了吧?
“丈母娘?这么晚了还没歇着?”洛珩堆起笑脸。
冷艳蓉没说话,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身就朝她自己住的那处更僻静的小院走去。
洛珩不明所以,只能跟上。
进了冷艳蓉的屋子,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这房间陈设极其简单,几乎没什么女儿家的脂粉气,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唯一显眼的,是墙角立着的一个兵器架,上面横着她那柄标志性的细长弯刀。
但奇怪的是,空气中除了那冷香,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冷艳蓉身上那种独特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味道。
冷艳蓉走到屋子中间,背对着洛珩,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硬邦邦的,却少了往日那股刻薄的劲儿:“关门。”
洛珩依言关上门。
冷艳蓉这才转过身,面具后的眼睛盯着洛珩,沉默了几息,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合修。现在。”
洛珩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眼睛都瞪圆了:“啊?您是说……合修?现在?”
“废话!”冷艳蓉似乎有点恼他这反应,语气又冲了起来,“上次感觉不错!省了老娘自己调息半个月的功夫!你磨蹭什么?耽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