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的车程,秦旖旎只花了二十五分钟便赶到了,可见速度之快。原因除了夜深人静,道路上车辆行人减少之外,无外乎就是她心里焦急,担心着钟凌染。
到的时候,她把车泊在停车区,本能地在停车区找钟凌染那辆抢眼的皇冠车,却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搜寻了两遍,都没见到个踪影。
无奈,只能再次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问问,却在按下三个数字键的时候,忽而不远处的一颗小树下,一辆红色的小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是时,已是春天,她离开时原本还是枯槁的树枝上,现在已经长出繁复的新叶,几日之间,已经长得很是繁盛了,迸发着强烈的生命气息,在夜晚的威风里,枝叶轻动之间,起伏了路边幽暗的灯光,显出一丝微凉的落寞。
秦旖旎收了电话,有丝疑惑地走近了些,这才确认,确实是钟凌染的皇冠。可是,为什么车不停在停车区,偏偏要违规地停在路边的人行道里,还要选在这样一颗隐蔽的树下呢?
收好电话,一步步慢慢走过去。虽然灯光辉煌,流岚飞舞,这会儿酒店门外的人却已不多,毕竟夜已深了,偶尔经过几辆车,或者是几个人,夜色的静谧,让那些白日里聒噪的语声,这会儿都成了呢哝细语,倒是让这夜更加静谧起来。
不知为什么,秦旖旎的心绷得有些紧,看着钟凌染那辆静静趴伏在树下细碎路灯下的座驾,忽而就仿佛看到了钟凌染,一个人孤独寂寞地坐在树下,对着电话和她说,你来吧,我快撑不住了……
到了近前,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却没见有反应。秦旖旎奇怪,以为自己看错了,走到车身后面,在路灯下将车牌号仔细辨认了一遍,确定没错后,再次回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染染,我是旖旎,开门!”
喊了三遍,车窗玻璃降下一条缝,秦旖旎吓了一跳,从那条细小的车窗缝里,即使灯光昏暗,她也清楚地看到了钟凌染那副憔悴的模样,或者说,用狼狈来形容更为恰当。
披头散发,大衣领子都歪了,惨白的面色配上极度深重的黑眼圈,整个人仿佛刚刚去地狱走了一遭回来。
还没瞧得仔细,那条缝已经合上了。秦旖旎一惊讶,拍打车窗喊,“染染,你开车门,快!”她急需确认这车里,到底还是不是她认
识的那个钟凌染。
从她认识钟凌染以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过。即使是对孙斌浩在外的风流韵事装聋作哑,表面上却看不出分毫的不自在。
可现在,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染染,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可砸门了啊!?”秦旖旎急了,抬手真要砸车玻璃。
车门适时打开。钟凌染睁着一双熊猫眼,有些无辜地看着秦旖旎,“别,别砸,我怕我的车受伤!”
秦旖旎作势要敲她,但看她那副样子,真有些不忍心了。
“你还真说得出来,怎么不怕我受伤!我还比不上你这辆破皇冠?”
钟凌染不语,赶紧转过头去,伸手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化妆盒,要打开,却被秦旖旎一手按住。
她回头,看着秦旖旎,眼里有一丝凄凉的乞求。秦旖旎微微叹气,戳了戳她的额头。
“这么晚了,还补什么妆?打开化妆镜,你自己都得吓一跳,你怎么就把自己倒腾成这样了呢?!”秦旖旎心上不忍,嘴上依旧不饶人,其实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话音芳落,钟凌染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就要下来了。秦旖旎着了慌,赶紧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