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要把伊森逼疯。
他知道不能强迫裴妮做手术,那是她的权利。
他只能整天板着脸,用态度表明自己的不满和怀疑。
于是两人之间的沉默越来越多,像一堵无形的墙。
裴妮放下筷子,轻声说:“我打算回国做堕胎手术,回京海的家里。”
“想好了?”伊森抬起头。
“嗯。”裴妮说。
“为什么要回去?”伊森问。
“在京海有人照顾我。这种时候,我想和家人在一起,而不是……”裴妮顿了顿,“而不是和你。”
伊森点点头:“我明白。那张支票的钱够在京海做手术吗?”
“是的,我理解。”伊森说,“你可以把那笔钱用在京海做手术吗?在京海可以兑换吗?”
裴妮点了点头:“一美元能换九块人民币,足够了。”
伊森吹了个口哨:“那挺好。”
“不过寒假机票可不便宜。”他提醒道。
“我知道。”裴妮的声音很平静。
“其实……”伊森犹豫了一下,“在纽约做手术也是合法的。”
他实在摸不透裴妮突然要回国的真正用意。而且他隐约有些不安。
不管怎么说,让裴妮家人知道堕胎的事总归不太好。
“我可以帮忙,虽然平时觉得开车不环保,但送你去医院还是可以的。”伊森说。
裴妮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迟钝的家伙,突然笑了:“我不是要你帮忙,我只是想寒假回家的时候做手术。我想家了,你懂吗?”
她脸上挂着笑,可眼泪却在眼眶里越积越多。
裴妮拼命维持着笑容,生怕一松懈就会变成哭脸,她发现原来哭和笑用的都是脸上同一块肌肉。
她还想说点什么,可不敢开口,怕一出声就会带上哭腔。
裴妮的笑终于把伊森惹火了。
没过多久,裴妮的口语老师就知道了她交了个白人男朋友,还要回国打胎的事。
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才上了几节课,全班同学就都知道了。
课间休息时,裴妮听说了班上的传言。她猛地转头看向口语老师,发现老师也正盯着她。
在惨白的日光灯下,老师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轻蔑和愤怒,好像被欺骗了一样。
老师什么都没说,裴妮也没法解释。
她又气又急,当场就哭了出来。
可老师却转身和那两个法国男生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