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忽然整个人放松下来,还真的去翻书架里的书,石芳芳顿时傻眼了,“你说真的?”
李一“嗯”一声,抽出本书,“不想走?”
“当然想。”石芳芳给她一个“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如获大赦似的放下笔,迅速从书架上抽出单词本。
石芳芳竟然破天荒一路无言,李一以为好友又犯了考前恐惧症,扭头笑问:“你的考前恐惧症不会是提前了吧?”
见她主动问起自己,石芳芳觑着她的笑脸说道:“我看这次犯考前恐惧症的好像是你,你看你这段时间,真是恨不得把那些课本啊练习册都吃进肚子里。”
李一听她形容地如此夸张却又如此贴切,笑笑说:“我这不是以身作则,为了激励你么。”
“我怀疑你受什么刺激了不是?”石芳芳一时口快,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末了,连忙补上句:“要么就是受什么莫大鼓励了?”
“没有啊……”李一转回头,“做学生不是就要学习么。”
“可是之前你不是说到高三冲刺也不迟,我看你这阵子完全有毕业班的状态了。”
“我没有啊……”李一清清嗓子,才说道:“只是看到班上的同学都很用功,觉得自己也应该多用一下功,否则考试的时候成绩落下一大截岂不是要傻眼了。”
“可是你现在考进年级前五十,以后岂不是有一点偷懒就会落下来。”石芳芳不无担忧。
李一叹息一声,仰起脸,淡然一笑,“我倒是忘了,这的确够困扰的。”她看着稀薄的星空,反思起自己最近没日没夜用学习来麻痹自己的行为,就好像是在和什么人较劲,如果你优秀,我为什么不可以比你更加优秀。
这种举动也许幼稚,但人生能任性又幼稚的时间段不过这么几年,索性也就由着自己去幼稚了。但好友的话也的确提醒了她,现在成绩倏地上去了,以后再落下来……
这无异于是在变相难为自己。
不明就里的张家敏见到自己学生的成绩提高地如此之快,心里自然高兴非常。前阵子听说了夜晚篮球场上李一和毕业班三个学生被记名字的事,虽然后来被定性为是巡夜老师的误会,她还被同办公室的老师不清不淡地挪揄过几次,说来说去无非是说她手底下有个来头不小的学生,她说不定还可以沾点便宜叨点光。
而李一的成绩不似老师们预言般不降,反而名次呈跳跃式往上升,无异于再一次有力地反驳了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声音。
班主任会开完,伍氏凯有意留她下来谈话。
其他老师经过身边或饱含深意或玩味的眼神,让张家敏再一次预见了回去之后一定又要面对那些带着冷热嘲讽的艳羡之词和风凉话。
伍氏凯的话其实很简单——
“李一是一颗好苗子,但这孩子忽然进步这么快,还是要引起注意的。现在还不是放手一搏的时候,提前耗费精力并非明智之举。”
单单一句话,张家敏想,也许这位伍主任的确如传闻中一般对李一很关照,但家世背景这种事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矛头又何必指向一个孩子身上。
更何况,李一不是一个仗着这层关系恃宠而骄的孩子。这点,着实更让她欣赏。但伍氏凯既然发了话,她于公于自己的私心,还是特地叫了李一过来谈话,向她委婉转达了这层意思。
李一一向聪明,实际上又超龄,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自己也反思过自己这阵子的行为,说不上后悔,但也觉得应该适可而止。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必要因为某个人或是某件事而影响到自己正常的学习和生活,这实在是不明智的。
想通了这一点,紧绷了两个月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整个人反而轻松许多。
蒋曦南在那一晚收到她的短信之后,又断断续续地打过几次电话过去,但得到的回应始终是短信。
他也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两个人的关系逼得太紧,暂时收了这方面的心,全力以赴半年后的大考。
后来他也完全理解她的感受和对他冷淡的态度。众目睽睽之下,毕竟母亲的态度实在明显,回过头想一想,她要是真一点不在乎跟没事人似的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自己的心里难道就会好受?
都说旁观者清,可伍欢在一旁看两人的关系却看得摸不着头脑。她没再看见蒋曦南偷偷对着手机屏幕露出她一再期待的美好浅笑,但也未见他状态不佳。关心则乱,伍欢现在的一颗心便如五味杂陈般烦乱般繁乱。
伍氏凯看着手上女儿班上的成绩单,眉头皱了几皱,还是拿起桌上的话筒,拨了伍欢和蒋曦南所在班级班主任的办公室电话。
晚上第一节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