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奚旺目眦欲裂!他感受到小金搏命的意志,体内仙阙血脉如同火山般彻底沸腾!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所有力量,就要扑上去!哪怕是以卵击石!
就在这千钧一发、即将爆发元婴级恐怖碰撞的刹那!
“破军。”
一个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九天寒意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瞬间冻结了时间!
破军老祖那即将拍出的、凝聚着恐怖刀罡的巨掌,猛地僵在半空!他脸上那狂喜与霸道的神情瞬间凝固,化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周身汹涌的煞气与刀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瞬间偃旗息鼓!
小金那搏命撞出的金色流星,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却浩瀚无边的力量轻轻托住,狂暴的冲势瞬间消弭于无形。它熔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庞大的身躯被那股力量轻柔地送回地面,落在欧阳奚旺身前。
整个青阳坊市,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喧嚣、威压、灵力波动,都在这一声平静的呼唤中,归于绝对的死寂。
空间,无声无息地荡漾了一下。
玄霄子那身着朴素青袍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引仙台废墟上空。位置,恰好就在破军老祖身前不足三尺之处。
他依旧负手而立,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冻结元婴大修士的威力,并非出自他手。
“玄…玄霄道兄?!”破军老祖脸上的惊骇瞬间化为浓浓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干涩。他那只僵在半空的巨掌,如同被毒蛇盯住般,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收了回去。在玄霄子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霸道气势,如同烈日下的薄雪,迅速消融。对方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释放威压,却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玄霄子并未理会破军老祖的慌乱,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空间,径直落在了下方废墟中,那个正死死抱着藤编小囊(护着里面虚弱的小元)、嘴角带血、眼神却依旧倔强如孤狼的少年身上。
“本座改主意了。”玄霄子的声音平静响起,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灵魂深处,如同天道宣告,不容置疑。
清虚子、冷月、铁剑三人闻言,心脏猛地一跳!改主意了?难道师叔他…要收回成命,直接处置这野小子和麒麟?!
破军老祖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莫非玄霄子也觉得这麒麟留在这野小子身边是暴殄天物,要转赠于他?他连忙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玄霄道兄明鉴!此等神兽…”
然而,玄霄子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欧阳奚旺。”玄霄子直接打断了破军老祖的谄媚,目光锁定少年,“身负仙缘,麒麟护道,虽野性未驯,然心志坚韧,敢承重诺,不惧威压。”
他每说一句,广场上众人的心脏就跟着剧烈跳动一次!
“引仙台测灵虽未完成,然其引发之异象,足证其资。”
玄霄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重锤敲在清虚子三人心中。资?什么资?把测灵石按爆的资吗?!
“云阶九万重,乃磨砺心志、考验道心之途,于你,仍不可免。”玄霄子话锋一转,深邃的目光如同能看透未来,“然,凶剑残骸,戾气深重,因果纠缠。若随身登阶,劫数自随,恐生不测。”
欧阳奚旺的心猛地一紧,抱着藤编小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果然…还是要拿走吗?他倔强地抬起头,星辰般的眸子直视玄霄子,嘴唇紧抿,一言不发,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青萝姐姐的托付,他不能放手!
玄霄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那古井无波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此物,”玄霄子右手袍袖微抬,那枚暗金剑柄凭空出现在他掌心,静静悬浮,散发着幽幽凶光,“暂存于宗门‘镇剑峰’,由无上剑阵封镇,涤其戾气,断其外因。待你登顶云阶,踏足山门,修为有成,足以压制其凶,自可凭此物,前往镇剑峰取回。”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意味。
“此乃‘剑令’。”玄霄子左手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紫金色流光射向欧阳奚旺。
欧阳奚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入手温润沉重,竟是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紫金、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正面,以古朴苍劲的笔法刻着一个“剑”字,笔画如龙蛇盘绕,隐隐有凌厉剑意透出。背面,则是一道极其简约、却仿佛蕴含着诸天星辰运转轨迹的云纹印记——正是九霄云纹的简化版!令牌边缘,还刻着四个小字——欧阳奚旺。
令牌入手,一股温润中带着浩然正气的力量便透体而入,瞬间抚平了他体内因连番冲击而翻腾的气血,连神魂都感到一阵安宁。
“持此令,无需参与外门大比,直入灵剑宗内门‘天枢峰’。”玄霄子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七日后,登云阶。登顶,则剑令生效,凶剑封存宗门。失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欧阳奚旺紧握的剑令,“此令自毁,凶剑将永镇镇剑峰,与你再无瓜葛。前路如何,在你自身。”
言罢,玄霄子不再多言。握着暗金剑柄的右手袍袖再次轻轻一拂。
空间无声荡漾。
他的身影,连同那枚暗金剑柄,再次如同被天地抹去,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那枚紫金色的剑令,静静躺在欧阳奚旺的掌心,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