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要太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苞苞不高兴地说,你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我说,这半年来,你怎么不联系我呢?
苞苞说,考验你呗。
我说,我是大白天也害怕孤独的人。
苞苞做了个鬼脸说,胆小鬼。
我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
苞苞说,我们以后呢?
以后?我已没有了想法。坐一列绿皮火车去西安,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火车到达之后,终将原路返回。
我只好说,你继续考验我吧。
苞苞这才有了笑容。
她使劲喝了一口奶茶,发出咝咝的响声。
我会的。她说。
夜晚的朝阳巷充满人间烟火,也许是天气太冷,人不多,刮起了北风。门店的店员站着大声吆喝,回头的人却很少。我和苞苞匆匆吃了一些小吃,便离开了。
路上,我接到冯艾的电话。她问我,吃完了吗?我说,快了。
然后我便急忙挂掉电话。
苞苞在一旁看着我,她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我说,同事的电话,叫我玩牌,不急。
苞苞问我,你住哪里?
火车站附近。
哦,也算顺路,你送送我吧。
到了她住的湖滨饭店门口,我本想送她上楼,苞苞却说,太晚了,你忙自己的吧,明天联系。
回到家前,我删了那条短信,不露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晨,那列绿皮火车依旧准时从楼下的铁轨驶过,它咔嚓咔嚓的声音又一次叫醒了我。我和冯艾已经醒来。要是换了以前,我会上一趟厕所,接着再睡,可今天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冯艾从背后抱着我,她柔软的乳房贴着我的后背,我却感到无力。
你怎么了?她问。
当我的身体压在冯艾的身体上,我突然感到青春的可悲。激情之后,我们像折断桅杆的帆船在苍茫的大海中漂荡。
我终于用行动回应了她刚才的疑问。
早上那轮初升的太阳,发出苍白的光。
冯艾说,今天天气真好。
是的,我要上班了。
今天是星期天。
哦,周末。忙忘了。
冯艾问我,你多久没回章镇了?
我忽然想起我爸妈来。我说,半年吧。
冯艾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回章镇看看?
我没有多想,便一口答应。
从小城回到章镇,大概要坐一个小时的中巴,沿途走走停停。
我们在车上未说话,冯艾一直靠着车窗往外看。我的手机短信响了一声,是苞苞发来的。她说她有点儿感冒,大概是昨晚吹了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