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欢迎瞬间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她握着电话听筒的手骤然一紧:“你确定吗?真的是官长生,男,生于1910年的官长生?”
电话那边,曾世庭确定道:“是的。我舅舅在军队里查到有一个士兵叫官长生,你说的出生年纪也都核对得上。几年前他住在奉天,后来因战乱和家人走散,参军后随奉军南下作战,上个月才回来,所以户籍科没有他的记录。”
欢迎声音止不住颤抖:“那、那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他?”
“恐怕要过两日。他住在奉天附近的村子里,舅舅已经派人去联系他了。”
欢迎握着听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那边的曾世庭问道:“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只是太开心了,太激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二人没有面对面,但曾世庭透过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也听得出来此刻的官真激动得近乎哽咽。
他的心里不合时宜地涌现出一丝酸楚,他帮官真找到了官长生,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什么?
哪怕他从未拥有过……
电话那边道:“曾世庭,你何时回来?为了庆祝找到官长生,我请你去鹤鸣春吃饭。”
曾世庭藏起自己的失落:“不必这么客气,你开心就好。”
“我开心,我当然开心啦!”电话这边的欢迎难掩喜悦。
“对了,还有一件事。”
听筒里,曾世庭道:“舅舅找了警察署的人,今日下午就去捣毁蟒仙堂。”
“好,我知道了。”
欢迎挂了电话,虽然心中洋溢着找到太爷爷的喜悦之情,但同时又莫名担心起那个假蟒仙。
虽然蟒仙堂在害人,但假蟒仙也是个被人所利用的可怜之人,尤其是他顶着那张跟彭子光一模一样的脸,总令欢迎对他放心不下。
那个假蟒仙的背后其实是一个很直白的社会现象,那就是对边缘人群的挤压和偏见。因他若没有那双如蛇一般的瞳孔,或许就不是这般命运了吧……
左思右想后,欢迎还是决定再去一趟蟒仙堂。
*
这一次,欢迎直接花重金要求与蟒仙大人当面求药。
她被蟒仙弟子请到里屋之中,屏退旁人后,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欢迎开门见山问:“蟒仙大人,你觉得我哪里有病?”
那蟒仙虽戴着白色的眼罩,但也认出了面前的人就是之前那晚偷偷潜进来的女人。
他便说道:“脑子有病。”
欢迎笑了:“你还真说对了,我真的脑子有病。”
当然她指的是自己嗜眠多梦的症状,连现代医学都查不清病因,但她也知道假蟒仙是在揶揄她。
“不过,蟒仙大人,我看这蟒仙堂里病得最深的人就是你,你是心里有病。”
隔着白色的眼罩,欢迎也感受到假蟒仙充满敌意的目光,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继续道:“一个人该多没有自我,才要装成蟒仙。关键是你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你这些所谓的弟子们也并不领情,他们像狗一样拴着你,你吃不饱穿不暖,难道你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与其以身饲虎,还不如站起来反抗。”
那蟒仙反驳:“你懂什么?我因长得跟常人不同,从一出生起就被视为不祥,被遗弃、被凌辱,就算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