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尤没搭腔,看闻听野拿着的手机。
视频播放结束,定格在闻听野满脸泪水的脸上。
闻听野歪过来,靠着陈斯尤站着,重新点击播放,手指戳着屏幕,视频保存的时间是五年左右,地点是西雅图。
闻听野乐:“手机换了多少个啊,这视频还在,多喜欢看我哭。”
陈斯尤视线转到闻听野脸上,商量:“你今天晚上哭一个看看?”
闻听野哎呀,手指戳到屏幕垃圾桶按钮:“不行,我要删掉,太有损我形象了。”
陈斯尤抬手捏住他手指:“不行。”
电梯门正好打开,陈斯尤顺势把自己手机拿回来,放回了口袋里。
闻听野头重脚轻地挪出电梯:“干吗存着?”
陈斯尤说:“*管用。”
走到1309房门口,陈斯尤打开房门,闻听野抬手开灯的精力都没有,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往下一扑就倒下去了,埋怨:“怎么会有偷偷给人喂酒的人啊,素质太差了。”
陈斯尤打开灯,关闭房门。
走到床边的时候,闻听野已经转回身,他眼睛闭着,看起来要睡觉。
陈斯尤站在他身旁脱衣服,刚把外套脱了,闻听野睁开眼睛冲他眨了眨:“尤老板,咱们今天朴素一点,睡个素觉。”
尤老板还在缓慢解衣服扣子,解开三颗扣子后,弯腰把闻听野的鞋给脱了,袜子也脱了,在床边坐下,片刻后,又转身,把自己弯到闻听野脸前:“亲我一下。”
闻听野半闭着眼睛,抬手抱住陈斯尤,搂住滚一圈,在陈斯尤脸上用力亲了两口,睁开一只眼睛看:“还有吗?”
“嘴。”
闻听野凑过去,舌头钻进陈斯尤口腔,才品尝到这人嘴里满嘴的酒气。
闻听野按着他的脸颊,舌头舔了两下嘴角:“你喝多少啊,看不出来喝酒了诶,喝醉了会怎么样?”
陈斯尤亲闻听野的鼻尖,亲眼睛,舌尖从下颌一路舔到太阳穴,转到脸颊时,他开始用牙齿,一路轻轻咬到下巴上。
牙齿叼着一层薄薄皮肉没松开,声音从齿缝里传出来:“喝醉了吃人。”
闻听野哈哈,两手按住他的脸,把他挪开:“那不行。”
陈斯尤抬起袖子擦闻听野脸上自己印下的口水。
闻听野回忆:“我记得好像比赛结束没多久你就来找我了?”
陈斯尤哦一声,把手机拿过来,又点开了那个隐藏视频。
当时西雅图下了一周的雨水,跟人约好的外出计划,他也懒得执行,一句“讨厌下雨”把别人的邀请都拒绝。
睡醒的时候记起闻听野今天比赛,开了个ipad有一搭没一搭的瞥两眼。
镜头对着选手脸的时候多看两眼,游戏画面和解说音都当成背景音。
看了会儿无聊的书,计划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没顾得上看屏幕,电脑传出主持人大叫的声音,还觉得聒噪,索性把声音给关掉了。
上完厕所坐回沙发上,随意瞥了一眼战局,就看见闻听野茫然模样。
陈斯尤放下手中一切忙碌事,盯着那个画面看。
陈斯尤从小喜欢好看的东西,没见过的东西,稀奇的东西。
喜欢把这些东西当做收藏品一样,摆放在自己的收藏柜里,时时把玩。
十多岁的时候,他好奇一些失控的事情——
一直考第一名的同学,考了第二名会怎么样;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人低头道歉的模样;看起忧郁胆小的人,突然勇敢的大笑起来。
整天笑嘻嘻的人,会怎么哭。
他二十岁的时候,爬过雪山,自驾过无人区,经历过几天几夜的海上航行。
他没亲眼见过雪崩,没经历过近在咫尺的沙尘暴和诡谲难测的海上风暴。
他二十一岁在西雅图,一间临时租房的沙发上,看着闻听野茫然的脸,在雪崩尘暴和风暴中,缓慢地哦出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