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仪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断朝外面喊人。
我爹这次没离开,他看到了这一幕。
他带着几个仆从站在我面前,居然还没我高。
“身体不舒服还过来?怎么,有什么急事、要事?”
“跟着哥哥过来的,想过来看看,我的身体一直这样子,你们都知道,待会就回去。”我回答着。
明远安上下扫视着我。
他是标准的单眼皮,有点丹凤眼的味道。
明远安年轻时俊秀,多年来养尊处优,加上权力给予的通身气质,让他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就能嗅到莫名的威压。
“听说你最近在四处跑啊?在跑什么?也不跟我们说,自己一个人能做?”
叶正仪把沾着血的帕子拿开,他蹙眉道:“姑父,别说这些了,我先带她去医馆里。”
叶正仪也不懂吧,分明我已经呕血了,作为父亲的男人却在盘问其他的事。
“嗯,把你妹妹管好。”明远安不咸不淡地说。
我抬起头与父亲对视。
他的目光好若实质,也不是正眼看人的感觉,像把黑漆漆的石头扔进狭小的泉眼里,透着种迟钝、隐蔽、慢性的东西,绝对不是善意的。
他抬脚就要离开府邸,谁知道大门处蹿来几个流民,哭喊着要青天大老爷做主。
我和叶正仪也在出府的路上,自然看到了。
目睹流民在大门处耸肩缩颈的模样,明远安怒声斥责仆从:“你们干什么吃的,府邸前怎么有流民?”
仆从惶恐不安地道:“这……这是来找老爷您的,应该是让您做主……”
“来了几个叫花子,不就是要饭。”明远安冷笑连连,“这里不是开仓放粮的地方!当我们家是什么了,来乞讨就得给?那全城的人都过来好了!全来乞讨一口饭!”
明远安说完,就拂袖而去。
在去医馆的路上,叶正仪忧心忡忡。
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呕血的状况,叶正仪还以为我内脏出了问题,也不敢抱着我了。
而我必须乘着这个机会跑出去。
如果回到家里,我会再也出不去家门。
我就说自己肚子疼,然后在马车上打滚,好像自己得了第二种绝症,看叶正仪脸色惨白的样子,一时间也觉得惭愧。
“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他想安慰我,“尽量不要动,好不好?”
我装作气若游丝的模样,还在嘱咐叶正仪:“哥哥,如果我死了,不要埋在公墓里。”
叶正仪闻言,怔愣了许久。
“明爱瑜!你不要乱说话!”他的嘴里都要咬出血了吧。
等到了医馆里,叶正仪在外面等候,我乘着医者们准备东西的间隙,从侧门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本来准备去找裴扶卿的,但我怕叶正仪抓住自己。
从床底下翻出白玉轮,继而一路奔波,我在客栈里倒头就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等到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闭眼是黑夜,睁眼也是黑夜。
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家看起来不错的饭店,我准备大吃一顿。
家里做饭一点味都没有,还是街上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