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昭仪的父亲,又刚从安东大都护调任洛州都督,苏定方还曾经是他的手下,李德謇和裴行俭都需要对他尊敬几分。
所以,他来到军前,最能够安定军中诸将。
……
苏勖骑看了军营一眼,摇摇头道:“营中就不进去了,都走,到通天河边去看一看。”
“喏!”众将齐齐拱手,然后各自翻身上马,跟随而去。
苏勖率先而行,梁建方和苏定方紧紧跟随,而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是大理寺少卿戴至德和刑部侍郎柳奭。
众将的心思,全部都收敛了起来。
来到通天河畔,苏勖抬头远眺,对面的山林之中,有人影在窥伺。
他没有在意,转身看向众将道:“此番西昌州大战,灭吐蕃骑兵四万,党项骑兵两万,吐谷浑骑兵三万,一战之后,十年之内,吐蕃再无余力窥伺西昌州,一切便如同当年情形。”
“是!”众将齐齐拱手,神色凛然。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西突厥和东岛三国已平,便是党项,此番重挫,也再难有作为。”苏勖回身看向逻些方向,平静的说道:“所以此次,若有机会,当灭了吐蕃。”
“是!”众人心头一阵火热,又一次的灭国之功摆在了他们眼前。
“然而攻灭吐蕃艰难,尤其是吐蕃以唐古拉山为屏障,想要杀入最是艰难,所以朝中议定,西昌州战后,诸事以扫平唐古拉山以北诸国为要。”苏勖抬手指向前方,认真说道:“尤其是苏毗和羊同。”
众人神色平静下来,神色肃穆。
苏勖看向李君羡,问道:“武昌郡公,你在通天河多年,此一战之后,攻下昌都需多长时间?”
李君羡站了出来,拱手道:“回大帅,如今的苏毗,虽然之前一战损伤一万骑兵,但在昌都,应该还有可战骑兵两万,守战的步卒,大概也有两万之数,若是野战,攻伐不难,但若是攻城,怕非是一时半刻能够拿下的。”
攻城最是消耗,这是在场众人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我们的这一战的目的,不是要离开攻破昌都,而是要将昌都城外的所有苏毗战力,全部驱杀,所有百姓全部驱赶到昌都城中,不围城,但任何人不许从城中出来。”苏勖侧身看向诸将,幽幽的说道:“诸位,入秋了,但秋收未至。”
“大帅是要让昌都百姓因秋收无粮而自绝城中?”梁建方忍不住的拱手问道。
“这是朝中的意思。”苏勖点点头,说道:“苏毗和羊同,当以困苏毗,解羊同为方略。”
困苏毗,解羊同。
看着众人琢磨起来,苏勖说道:“早年羊同王子入长安,陛下以宗室女嫁之,羊同王子虽殁,但有一子留于长安,如今十一岁,由羊同公主抚养长大,多年以来,职方司和百骑司都在羊同有所布局,所以……”
“大帅!”众人齐齐拱手。
苏勖点点头,说道:“武邑县公,你年轻些,率三万骑兵,在代国公‘围困’昌都之后,直接杀往羊同,配合内应,将羊同拿下,废其伪君,新立其君,然后统合内外,掌握羊同骑兵,协助大唐将来灭亡吐蕃。”
“末将领命。”苏定方立刻站出拱手。
苏勖转身看向梁建方,说道:“代国公,你率剩下诸将士,‘围’昌都,务必保证其无一人可出,彻底断绝内外消息。”
“末将领命。”梁建方认真拱手。
“剩下的,便是本帅的事情了。”苏勖目光看向吐谷浑方向,说道:“这一战,大唐曾立两万吐谷浑府兵,但其兵权在关键之时,被吐谷浑篡夺,但好在仅仅是篡夺,未曾参与西昌州一战,如今是时候好好的梳理一下东西吐谷浑了。”
或许现在已经到了考虑东西吐谷浑要不要存在的问题了。
“是!”众人听明白了苏勖话里的意思。
“另外,在通天河上要建三座浮桥,南北两岸各建一座军营,以为大军运转作用。”苏勖看向李君羡,说道:“武昌县公,这便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是!”李君羡有些诧异的拱手,若仅仅是如此,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吧。
“你是西昌州副都督,从这里到大非川,要建立起三座县城,十座大驿。”苏勖转身看向党项方向,声音冰冷的说道:“此战,东西吐谷浑和党项,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要被贬为奴隶,其人尽为你用。”
“喏!”李君羡面色凝重的拱手。
“一年之内,三座县城十座大驿站,不求完善,但要做到最起码的运转职责。”苏勖抬起头,看向众人道:“一年时间,先灭羊同,后灭苏毗,建立后勤运输通道,到了明年秋后,粮草运输齐备,便该考虑杀入唐古拉山,灭亡吐蕃之事。”
“末将领命,必灭吐蕃。”众人甲胄铿然,齐整抱拳应诺。
苏勖转身,秋风从通天河,直扑吐蕃而去。
秋属阴,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