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毫无顾虑地掀开了帷帐,大步走了进去。
“殿下。”吕玉神情自若地冲着谢宴行了一礼。
谢宴坐在上方,眼神复杂的看着吕玉。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谢宴幽幽开口。
闻言,吕玉笑了一声,索性盘腿坐在了谢宴对面:“殿下,但凡是有些敏锐性的人,都会意识到裴家的存在是极大的威胁。”
“裴老将军、裴安临,乃至裴崇方兄弟两人,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在军中威望甚高!”
“手握兵权之人,本就要多加重视。”
“更何况……”吕玉话锋一转,提到了顾宁,“您还对长宁郡主情根深种,倘若长宁郡主生下了皇子……那裴家完全可以除掉您,再扶持皇子登基!”
“裴家他们有这个实力,而殿下您对他们从无警觉,他们若想对您下手,是轻而易举的事。”
“宁儿不会害孤。”谢宴闭上双眸,轻声道,“姑祖母也不会。”
“皇位面前,何时有过温情?”吕玉反问道,“殿下您难道不知,在皇位面前,什么父子亲情,什么兄弟友爱,什么相濡以沫,统统都是站不住的!”
“如此巨大的利益,怎么会有人不动心?”
“就算裴老将军与大长公主是圣人,裴家其他人也能保证不对唾手可得的皇位动半点心思吗?”
谢宴听得这番话,狭长的凤眸中跃动着冷意。
而吕玉挺直了腰板,甚至敢于抬头直面谢宴锐利的视线。
“上一个同我这样说话的,是雷利。”谢宴轻声道,“而雷利与雷明父子二人,因为造反已经被我杀了。”
谢宴突然叹了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闻言,吕玉皱起了眉:“殿下是怀疑,我也会这样做?”
“并非是怀疑。”谢宴摇了摇头,“而是如你所说,这皇位能让人父子兄弟反目,任何人都会被他蛊惑,那你呢?”
“你是否如你所说,在皇位面前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
闻言,吕玉哽住了。
他方才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提醒谢宴关于裴家的危险性。
谁知竟然成了谢宴盘问自己的话。
他嘴巴张了张,还没能开口,就听谢宴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信你不会对皇位动心。”
“自然也信裴家不会对皇位动心。”
“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谢宴反问道,“你是臣子,他们也是臣子。”
“你为了我改头换面在匈奴待了五年,他们为了我瞒天过海助我复仇。”谢宴声音沉着冷静,“有何不一样?”
吕玉绞尽脑汁,也没能在此时得出一句反驳谢宴的话。
他嘴唇嗡动片刻,索性冷哼了一声:“殿下跟郡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自然听不进我的劝说。”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会被美色所迷惑的昏君?”谢宴再次反问,“若我真是这样的人,你又怎会追随在我左右?”
吕玉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绞尽脑汁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