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面带路吧。”
路是往法华庵而去的,终点是那架秋千。
薄宣横卧在秋千上等她,秋千下,两坛陈年好酒歪在沙里,还没启封。
霍暮吟蹙起柳眉。
在她的记忆里,薄宣是滴酒不沾的。
薄宣仍阖着眼,淡淡道,“这里的确是喝酒的好地方,今夜还喝酒吗?”
“你想喝?”霍暮吟问。
薄宣没有否认。
霍暮吟抬头看了看天色,拧眉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薄宣抬腿踢起一坛好酒,“陈年的细雪红梅花雕,喝吗?”
他没有强求,难得一次,他征求她的意见。
霍暮吟知道他心情不好,乾天殿里,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权力倾轧,像是累世的仇人。
她静静看着薄宣,仿佛透过他修利的轮廓,看见了当年那个镇定的、难过却不显的小小男孩。亲眼目睹他的遭遇,使她即便受了上一世“藏天光”之苦,也难以真正憎恨到想手刃了他。
你看,命运,半点不由人。
她提起裙摆,在他修长的腿边坐下。
“喝。”她说。
第54章对饮(下)
感觉又要下一场暴雨,气氛有些沉闷。
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精致的古藤秋千上,两人盘起腿,并排而坐,各自怀抱一坛酒,仰头看天上重重叠叠的乌云。
薄宣仰头饮了一口,甘醇入喉,辣得他闭目龇牙。
霍暮吟见了,也饮了一口,道,“你从前。没喝过酒吧?”喝过酒的人,不会觉得酒里的辛辣是种意外。
薄宣安安静静。
良久,他垂下眼睑,看着手里褐色的酒坛,道,“没喝过。‘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酔也无人管’。”
霍暮吟转过眸,“这是黄公绍的词。”
笔调恣肆放纵,却也写尽凄凉。
她垂眸饮酒,擦去唇边酒渍,“我以为你没时间读诗。”
在她有限的了解里,薄宣过去的二十年身披刀光剑影,勠力求生,便是如今,也在权力生死之间搅弄风云,又哪里还有心力读诗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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