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绿萝正好也探究的看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岳妩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神情自然又淡漠,似乎与她萍水相逢,本是陌路!
绿萝看到岳妩歆的背影时还有些疑惑,等看清岳妩歆的长相,眼中掠过重重的失望,这个人虽然给了她熟悉的感觉,但是他是个男子,而且相貌极丑,与心目中那个清丽温婉的公主佳人相差太多,真是好笑,她怎么会把一名陌生的男子想象成公主,看来她是想找到公主想疯了,太子要是知道公主不要见了,还不定怎么惩罚她呢!
绿萝急的咬牙,喝令众人让路,接着领着一队人马冲出城去。岳妩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勾起了嘴角,自己这般阴阳转变倒是十分成功,能瞒过绿萝的眼睛,就能瞒得过高湛的眼睛,她自信满满的优哉游哉出了城,辨识了一下方向,岳妩歆向北奔去。
一路不敢停歇,岳妩歆快马扬鞭向新镇赶去,一直跑到天色变暗,岳妩歆才收住了缰绳,在马上观看,前面是一片密林,因为急着赶路,她已经错过了投宿地点,她本想连夜赶往新镇,可马儿已经累得不行,再说也该喂些草料给它,不然,她可就得两条腿跑回去了,看来今晚要在这密林里过夜了。
岳妩歆下马牵着缰绳,拉着马儿进入密林,林中光线更暗,岳妩歆边走边查看地形,等走到一处土坡处,岳妩歆停了下来,这里避风,而且植被茂盛,可以不用费心去寻找草料喂马。
岳妩歆将马儿拴好,由它自行吃草,自己则四处里找了些干枯的树枝过来,从包裹里取了火折,点燃了柴堆,木柴熊熊的烧了起来,岳妩歆依着土堆坐好,取出自带的干粮来用了些,又喝了些睡,给马也喝了些,看看火堆不旺,她忙又去拾了些柴火过来,慢慢加上。
不知今天新镇的情况怎样?高湛说要强攻,这消息递到前线,也该是今天中午的事,这会儿过去了半日,君辰宇顶得住吗?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龙儿,若是她使些手段,只怕星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要是真的擒住他,只怕北奉军就完了,新镇也会瞬间失守!
岳妩歆长长叹了口气口气,还没来的及细想,就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杂乱无章,显然过来不少人马。岳妩歆警惕的看着密林深处,不久,就见一匹白马当先冲了过来。
等来人跑到岳妩歆身边,借着火光,岳妩歆看清了来人的面孔,登时让她吃了一惊,那马上分明就是高湛太子,后面跟着十几匹人马应该是他贴身的侍卫,不过他们都穿便服,做普通人打扮,并没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看来也是低调行事,以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岳妩歆不等高湛开口,双手抱拳,沙哑了嗓子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小可吴明错过了投宿,在此歇息,当了兄台的路,还请原谅!”
高湛上下打量了岳妩歆一番,觉得他就是一个面貌丑陋的文弱书生,再无特别之处,便甩蹬下马走到岳妩歆面前抱拳施礼道:“不敢,在下高山,亦是过了投宿地,想在此暂时歇息片刻,不成想走进来,却看到了火光,心里好奇,便过来瞧瞧,看吴兄弟似一介书生,怎么会这般胆大,孤身一人在此留宿?”
岳妩歆微微一笑道:“正因为孤身一人,才没什么可怕,高兄说的不错,小可正是一名落地秀才,家中贫穷,身无长物,若是路遇强盗,看我的样子,根本不屑预估,若是路遇野兽,小可身子单薄,也许尚不能果腹,瞧不上眼,所以,与,小可都无可取之处,您说,小可有何可怕之处?”
高湛听了岳妩歆的话,感到甚是有趣,却也体现出穷酸秀才的故作清高样,不由哈哈一笑道:“吴先生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这样好了,高某也错了投宿机会,不成想在这里遇到先生,相谈甚欢,不如在此做个伴,待天明在启程吧!”
岳妩歆虽然心里极不乐意高湛留下,可此时她别无办法,只好故作欢喜道:“如此甚好,小可正愁长夜漫漫无法熬过,没想到兄台就来给小可解闷了,来,来,这边请!”
岳妩歆请高湛坐在自己的做的包裹皮上,她则抽了几根树枝垫到屁股下,两人一起在火堆旁做好,高湛随从的兵士都在外围下马,站立在一旁。
高湛招呼他们道:“你们可就近再燃起一堆火来,一起坐坐歇息,解了乏再赶路吧!”
说完,一招手,有随从过来给高湛拿了些吃的来,还有一壶酒,高湛请岳妩歆一起吃,岳妩歆摇头拒绝了,告诉他自己已经吃过了,请他慢慢用!高湛也不和岳妩歆客气,便一边吃东西,一边和岳妩歆聊天。
岳妩歆此时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等着他来问,果然高湛问道:“不知吴先生是哪里人氏,为何深夜赶路啊?”
岳妩歆眸子一暗叹了口气道:“小可苦读诗书三年,没想到大考之后居然名落孙山,自感无言回家见父母亲友,便四处以教书谋生,以期来年再考。近日,有友人介绍我到新镇李员外家教书,不成想前几天病了,刚刚好,已经快要错过约定的日子,小可不想失信于人,一时间赶的急了,才滞留于此。不知兄台为何也急着赶路,想是有重要事情吗?”
高湛喝了口酒道:“嗯,是有很重要的事,高某有个兄弟与人打了架,不知情况如何,高某赶着过去看看!”
岳妩歆叹口气道:“这国家打,这小家也打,那里有太平的日子噢!”
高湛见岳妩歆摇头晃脑的样子,存心逗逗他,浅笑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到了打仗这节骨眼上,还是靠武力来解决啊!吴先生突发感慨,可是心里不平衡了?”
岳妩歆随手添了根柴火,淡然一笑道:“打仗其实有三种境界,其一,以强对弱,虽胜之不武;其二,以弱胜强,值得赞扬;其三,无论强弱,不用武力而屈之,才是王者最高境界!”
高湛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分析战争,了了几言,既说明了自己的观点,也指出了作为一国之君想要统领天下,该最先采取的办法。他不由对岳妩歆刮目相看,继而追问道:“先生之言高某闻所未闻,很有道理,敢问先生,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北奉、南越,西蒙相继开战,而东辰也一直,虎视眈眈,四国都想争得天下,统一四国,不知先生对此如何看?您认为最后谁能问鼎天下之王?”
高湛的问话,让岳妩歆一时难以回答,若是他们坦诚以对,都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坐到一起畅谈,岳妩歆心里倒真有些话说,可如今她知道他是谁,他却不知她是谁,她说的话,既不能贬的南越太狠,也不能夸得南越太过,否则都会惹来大祸。贬的太狠,会惹恼高湛,认为她鼓动军心,危言耸听,说不定怒火丛生,一刀宰了她,这死得可冤!而褒的太过,又怕高湛起疑,怀疑她知道他的身份,继而发现她的秘密,再将她擒拿了去,得不偿失!
当下岳妩歆嘻嘻一笑道:“你我都是一届草民,岂可妄谈,高兄这般问小可,小可真是无法回答啊!”
高湛不依不饶的道:“但说无妨,这里远离闹市,不在京都,而且吴先生说完后,我们不久就分道扬镳,您有什么好担心呢?”
岳妩歆见高湛穷追不舍,而自己扮什么不好,偏要扮一秀才,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若是她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也会被高湛怀疑身份,由此一来,她却是不得不说了!
于是岳妩歆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如今天下四分,东辰、南越、西蒙、北奉,割据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土地,四个国家中,北奉国最大,其次是西蒙,东辰和南越,南越虽然最小,却在四国中最是富庶,百姓相对过的安稳和平定。而其他三国国君都有问鼎天下之意,独南越高帝安守现状,不图进取,但太子高湛却胸怀伟略,目光远大。是以北奉、东辰、西蒙皆有吞并南越的意想,想吃了南越这块肥肉后,滋养军士,以备后续,但鉴于太子英武,暂时没有动手。本来南越韬光养晦,发展军农,再有横江天险,无有大碍,可惜高帝耳根软,误信西蒙的谗言诱惑,竟不顾国情,强派太子出征北奉,西蒙名义上答应做南越的同盟者,在西面征讨北奉,以分北奉的强兵,可实际上却只是把兵马调到西线边境,不越雷池一步,隔岸观火看南越和北奉争斗。待两国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际,西蒙定会强力出兵,先取蒙受重创的北奉,再灭气喘吁吁的南越,到时候,西蒙就会变成天下最大最强的国家,统一东辰指日可待。所以说,南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才对,保存实力,和三国交好,到时候,无论哪个国家先挑起战火,都与南越无关,待三个国家在一起斗得筋疲力尽,此时修生养息的南越兵强马壮,要统一天下,还不是指日可待!”
岳妩歆说的摇头晃脑,很有些书生意气,激昂天下之意,高湛听了却似雷击一般,怔在了哪里,接着便怒气冲冲道:“好个西蒙,欺人太甚!”
岳妩歆故作奇怪道:“高兄,你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你和西蒙有仇?”
高湛这才清醒过来,忙赔笑道:“听先生说的精辟,一时间有些激动,先生不要在意,因为在下实乃是南越人,听了先生的话,有感而发!”
岳妩歆假做懊悔状,闷闷的道:“小可早就说过不谈政事,是兄台非要拉小可谈,如今小可说了那些南越的话,兄台要是哪天不小心说了出去,小可这条命就葬送了,除非小可跑到北奉腹地,还能暂时保命!”
高湛却兴奋地道:“先生之才,胜过千军万马,所以,既然有缘你我相遇,我高某就断不能错过先生,实话告诉先生,在下就是南越国太子高湛,请先生随我一起去前线大营,助本太子一臂之力!”
岳妩歆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招了这么烦来,登时大惊失色,继而忙跪倒在地道:“草民吴明叩见太子,是草民有眼无珠,竟然认不出太子尊身,请太子责罚!”
高湛忙上前亲手将岳妩歆扶起,满眼都是赞赏之意,恳切的道:“不用自责,吴先生,我高湛得遇先生,就是上天安排先生助我完成大计,请先生万不可推却啊!”
岳妩歆沮丧道:“刚刚草民都是一派胡言,请太子不要放在心上,如今南越和北奉战事吃紧,太子还是把心思多放假战事上要紧,草民早已答应去给一个孩子教书,怎么能失信于人,让草民落个不守诚信的骂名呢!”
高湛见岳妩歆非常坚持,不肯答应他的请求,心里有些着急,不由跨上一步,一把握住岳妩歆的手,还未及说话,高湛心中竟然莫名窜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那感觉真是怪异极了,让他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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