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收到李太的回复:是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图片。
除夕前一天晚上,儿子打电话过来,让除夕去那边吃饭。
儿子儿媳妇也在深圳打工,离得不算太远,但平时不太联系。
现在既然儿子打电话让去,春玲就同意了。
春玲动了一下心思,想带一些腊肉去儿子那边。
一来,可以节约一点买菜钱,二来呢,也能让孩子们吃到家乡的年味。
再说,李总那天不是说了让自己处理的吗?丽芳也说过他们不吃。
拿一点,应该没关系的吧?
除夕一大早,春玲站在雇主家空旷又清冷的一楼大厅里,为了这点事情拿不定主意。
一个声音说:“拿一点吧,孩子们爱吃,反正雇主们又不吃。”
另一个声音说:“李总才和你多说了几句话,思想就开始松懈啦?忘了自己前段时间过得如履薄冰?真是眼皮浅!”
为了这一点小事,心里的欲望和理智做着斗争。
春玲暂时不想这事了,去了厨房吃早餐。
正吃着,丽芳打了语音过来,问春玲今天怎么过?去不去儿子那边?
春玲边吃边和丽芳聊了几句。就说到了腊肉的事情。
丽芳说:“这有什么呀,他们不吃,去年拿回来的,也是我们几个分了。只不过今年他拿回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家了。”
春玲从上户起就和丽芳搭手工作,知道她对雇主家的事比较熟悉,雇主对她也信任。所以喜欢征求一下丽芳的意见。
也许,正是丽芳这种不太严谨的鼓励,才导致了春玲思想的进一步滑坡。
(没有坚定操守和原则的人,特别是生活条件又不那么好的人,很容易在蝇头小利上栽跟头,这是作者本人时刻警醒自己的话,与看客们无关。)
挂了语音。春玲迈着坚定从容的步伐,去储藏室里拿了些腊货。反正是拿一次,春玲多拿了一些,够孩子们吃好几顿了。
说是让春玲过去吃饭,其实就是给他们做饭。全程都是春玲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
吃完午饭,春玲把碗也洗了,说:“那我就回老板家去啦?”
儿子说:“今天除夕,晚上您一个人呆在别人家里多孤单呀。就留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儿媳妇看了下发沙发,又看了一眼春玲,不冷不热地说:“妈年纪大了,睡沙发多累呀,再说晚上还冷。”
儿子说:“没关系,你和妈睡床,我睡沙发。”
儿媳妇却躲闪着眼光说:“我不习惯,妈肯定也不习惯。”
春玲知道
,她也嫌弃自己身上的红点呢。
春玲说:“算啦,饭也吃了。我过去啦。”
儿子和儿媳妇送春玲下楼,还在附近走了走,春玲才回了李家别墅。
中午吃得挺饱的,春玲本没打算吃晚饭,回来后早早的就洗澡,准备早点躺在床上休息。
春玲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红点,几乎没有一块巴掌大的完好皮肤。
又想起今天中午吃饭时,那个叫老公的男人打视频给儿子时,当自己透明,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还有儿媳妇说和自己在一张床上不习惯。
这一切交汇在一起,令春玲有些悲从中来。使劲抠着身上那些大的凸出皮肤的红点,一直抠到破皮,只流出了一点点红色出来。
随着热水一起冲刷自己脸颊和身体的,还有滚烫的泪水。
春玲站在淋浴间里,任由这一切肆意的奔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