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过去。”
天很凉,外面很热闹。
如今外县起义闹的厉害,代管一县事务的县丞叶正吉忙的晕头转向,早有开家大公子开明山领着黑鲤鱼捕快稳固民心,晚又有五斗道长观测县里县内,企图寻到邪魔踪迹。
县令大门旁,一位唇红齿白,绣着两头黑鲤鱼的青年正来回踱步,直到自家父亲开云出来后,这才跟着一块上了马车,开始往家里赶。
“父亲,县里最近又死了两个人。”
开明山有些焦急的撕扯衣角。一片的开云闭目不语,只是滑弄手里的珠子,嘴里念叨着什么‘道观’、‘曹’之类的话语。
他念叨许久。
直到有些累了才彻底停下来。
如今黄昏将至,涂卫坊这个时候专门点灯照亮的‘灯人’还未曾到,开明山只好缓缓挪着身子,点着一盏油灯。如此外面是昏暗的,马车里面是亮的,这车窗就成了一道镜子。
“呼~!”
白气扑镜,落了一道模糊。
“孩子,你跟那曹春生有什么过节?难不成你抢占了他妻子?”说到这,开云手里的串珠咯吱作响:“跟你说了多少遍!如今我成了官家的人,你身上的恶习都给我收一收!还有那书生是怎么回事?!啊!!”
“小。。。。小过节。。。。。。”
开明山不敢面对自家老爷子的脸,扭过头去,车窗里倒映出自家老爷子低沉的面色。
我就不该点这盏油灯!
“小过节也与我说说,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谎话。”
开云撇过头去,伸手擦掉车窗上的雾气。黄昏的景象在窗后移动着,天上还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随着马车移动,窗外已经黑沉沉了,在窗玻璃流动的景色瞬间消失。他仿佛一个不属于这个图层的生物,跟外面的景色没有任何粘黏感觉。
他皱着眉头,闭合眼睛。
开明山看了一会儿自家老爷子胸膛的起伏,这才道:“曹春生之前是个酒楼掌柜的,跟李家走的很近,我就想着刁难一下他。没想到派出去的人是个废物,反倒被曹春生打的哭爹喊娘,求着我去帮他。”
“后来。。。。后来他就成了道长弟子,我也消了刁难的心。”
马车经过涂卫坊的中央。
周围林立的油灯柱忽地都一一亮起,车窗的折射也都散去,火红的灯光刺激的开云睁开眼。
“那书生呢?”
他转动珠子,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黑影。
“书生。。。。。”开明山楞了楞,最后还是低头道:“只是个意外,谁知道那家伙这么不顶玩,只是跟他开几个玩笑就受不了了,他。。。。他妻子我也已经私自处死了。”
“你教训曹春生的人呢?”
“也死了。”
呼~!
开云长吐一口白气,点了点车窗道:“备些礼物,明天去道观里拜访一下曹春生,求他下山帮帮忙。县里的邪魔有些躲避的手段,他毕竟杀过邪魔书生,再者也是五斗道长的徒弟,总比你那手下的窝囊废厉害。”
“是。”
马车持续疾驰。
穿过涂卫坊的街道,穿过县门口,直到外面的一处空地才停了下来。
“货物终于来了。”
“来了?”
开明山凑到窗户旁,黑暗中出现一列长长的马车队,挡住了他俩的身影。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跳下车子,扯下头上的蓑衣帽,对着探出头的开云鞠个躬。
“大人,新的弩箭、符箓、刀剑都备好了。”
“嗯。”
男人手中的火柱照亮了货物的一角,上面隐约露出‘驰援北益县’、‘加急’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