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骨岳的脸色变幻不定,独臂微微颤抖,但眼中的凶光并未减弱:“…谁知道你们安得什么心!或许只是想让我们活着,更有价值?”
“价值?”赢逸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却并非针对眼前这些人,“辉夜一族如今在忍界还有什么‘价值’?值得我龙影村大动干戈,耗费珍贵的药品和人力?雾隐的血雾政策,就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我若与雾隐同流合污,直接将你们的行踪告知他们,岂不是更省事?还能换来一个人情。”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辉夜骨岳等人最后的侥幸心理,也让他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他们确实是丧家之犬,无依无靠。
看着对方眼神中闪过的痛苦和茫然,赢逸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坦诚:“我救你们,原因很简单。第一,龙影村不认可雾隐那种滥杀无辜、迫害血继家族的行径。第二,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选择?”辉夜骨岳死死盯着他。
“是的,选择。”赢逸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包括那三个眼神惶恐的孩子,“选择一: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条船,足够的淡水和食物,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去寻找新的栖身之地。但我要提醒你们,茫茫大海,强敌环伺,以你们现在的状态,生机渺茫。”
他顿了顿,观察着他们的反应,看到不少人眼中露出了更深的绝望,才继续说道:“选择二:留在龙影村。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给予你们平民的身份,受龙影村的庇护。孩子们可以上学,成年人可以通过劳动换取生活所需。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遵守龙影村的律法,放弃在雾隐村的一切恩怨纠葛,不得主动挑衅或报复,否则严惩不贷。第二,我需要知道雾隐村内部,尤其是关于血雾政策和水影的详细情况。这不是交易,而是你们获得庇护所需要付出的基本诚意。”
赢逸说完,便不再开口,只是平静地看着辉夜骨岳,等待着他的回应。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同时也划下了清晰的底线。
海风吹拂,现场一片死寂。辉夜族人们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都集中在了辉夜骨岳身上。
这个断臂的男人,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看看身后伤痕累累、眼中带着希冀和恐惧的族人,尤其是那三个孩子,又看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话语掷地有声的年轻龙影。
离开?几乎是死路一条。留下?意味着要低头,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要交出情报…这对于骄傲的辉夜一族来说,无疑是艰难的抉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旗木朔茂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水户的感知锁定着每一个辉夜族人,纲手也暗自凝聚着查克拉,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终于,辉夜骨岳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抬起头,独臂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死死盯着赢逸,声音嘶哑如同泣血:
“龙影!我辉夜骨岳,代表辉夜一族这最后的十三口人…选择留下!”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随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但眼神却依旧倔强地看着赢逸:
“但我们辉夜一族,可以战死,绝不跪着生!你要的情报,我可以给你!但若有朝一日,雾隐欺上门来,我辉夜族人,必为龙影村死战!这是我们的骨气!也是…我们的投名状!”
这番话,带着悲壮,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赢逸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以。我接受你们的骨气,也接受你们的忠诚。”赢逸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辉夜骨岳面前,伸出手,“欢迎来到龙影村。这里,或许能给辉夜之名,一个新的开始。”
辉夜骨岳看着赢逸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用他仅存的、布满伤痕的右手,重重地握了上去。
这一刻,海风似乎也变得轻柔了许多。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接触,暂时落下了帷幕。但赢逸知道,真正的融合与考验,才刚刚开始。
两只手,一只代表着新生势力的权威与包容,一只承载着古老家族的残存尊严与绝望中的希望,在海风中紧紧一握。虽然短暂,却仿佛一个沉重的仪式,敲定了这十三名辉夜族人未来的命运。
握手的力道很大,辉夜骨岳几乎是用尽了残余的力气,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辉夜一族的不屈传递给眼前这位年轻的龙影。
赢逸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掌的粗糙、冰冷以及细微的颤抖,他稳稳地承受着这份力量,目光坦然与之对视。
松开手后,现场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辉夜族人们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中的敌意和决死之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茫然、疲惫以及一丝微弱的、连他们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希冀。
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几个孩子甚至忍不住小声咳嗽起来,显然刚才的压抑让他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旗木朔茂的手悄然从刀柄上移开,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
水户微微颔首,扩散的感知力稍稍回收,但仍保持着监控。
纲手则暗暗松了口气,作为医者,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朔茂,”赢逸转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解除警戒,安排船只,准备返航。辉夜族人的临时查克拉封印,在登船后由你亲自解除。”
“是,龙影大人。”朔茂领命,立刻挥手示意,周围的黑冰台精锐们收起了战斗姿态,但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和警戒范围,开始有序地安排撤离事宜。
赢逸又看向纲手:“纲手,辉夜族人的身体状况,尤其是重伤员,能否经受得住短途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