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得极快,一股强烈的昏沉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大脑,刚刚凝聚起的些许力气迅速流失。
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视野再次模糊,变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模糊地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男人清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带走。”
……
不知又过了多久,黎簇的意识再次从一片混沌的深海中被艰难地拉扯回来。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无瑕的天花板,灯光柔和却不昏暗。
他艰难地转动依旧酸痛的脖颈。
他看到旁边立着的金属输液架,以及架上挂着的半瓶透明液体,正通过软管连接到他手背的留置针上。
房间一侧拉着厚厚的窗帘,将外界彻底隔绝。
剧烈的头痛和一阵阵的眩晕感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之前幻境中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果然是骗鬼的。
这里的一切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古怪熟悉感。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下一秒,他的呼吸几乎骤停。
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黎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还没从那个该死的六角铃铛的影响中彻底脱离。
他用力眯了眯眼睛,仔细看去,心脏瞬间如同被冰锥刺穿。
妈的,还不如留在那个幻境里!
怎么会是他?!
汪岑!
现阶段的汪岑看上去年纪和吴邪相仿,眉目清隽,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线条清晰,组合在一起是一张相当出色的脸。
但此刻,男人那双眼睛里的冷静和审视,却像精密仪器般毫无温度。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便装,姿态放松地坐在那里,手中正拿着一个造型有些奇特的手机看着什么。
他似乎敏锐至极地察觉到了黎簇的目光,立刻放下了手机,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汪岑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
一开口,声音平和,甚至称得上“悦耳”,但内容却让黎簇如坠冰窟。
“小朋友,你醒了,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顿了顿,像是进行一场正式的会晤,“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汪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