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嗡鸣。
如飞蛾撞盏。
瞬间明白对方口中性子柔婉的、家世高不过的是谁……辞盈死死攥着衣角,才强压下那股惊怒。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袁氏急着定亲……敢情袁桓之与女婢有私情。
这桩事铁定不能隐瞒,但问题在于到底要怎样,才能既让董氏和江令姿知晓真相,又能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
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辞盈一路苦思此事,直到寒风灌进肺腑,呛得她连连咳嗽。
恰在此时。
浓重到化不开的黑暗尽头,杂糅了一点微弱光亮。
无尽长夜仿佛有了引路灯。
辞盈脚步顿了下,轻手将那扇沉重木门推开一丝缝隙。
佛堂半昏半昧,静得落针可闻。
短烛飘摇似鬼火,丝丝缕缕在袖间穿行。青年乌发垂落将身跪地,面容与惨白衣袍融作一色。
要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兄长,辞盈都要尖叫出声。
“阿兄……”
她试探性往里喊了一声,江聿睫羽微动,却没回应。
再喊兴许要生气。
从前便是这样,他受罚时总不肯她过来看望。
辞盈也不进去,索性坐在门口。
阶前一地明月。
她额头轻抵着木门,堂内渗出的光亮映在白皙面庞上,她从怀中掏出糕饼和一串红艳艳的海棠果。
果子应是熟透了。
呈现出一种腥红色。汁水糜烂如脓血,引诱沉睡在暗处的毒蛇。
少女用干净的帕子包好送进门里。
两人一里一外,隔着扇门。
就像先前无数次那样。
“阿兄,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