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瞬,随即又揪紧——毒品找到了,但“白鹰”跑了。他抬头望向河道,黑色快艇已经变成一个小点,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雾霭里。苏晴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至少我们截住了毒品,没有让他得逞。”
林砚接过水,却没有喝,目光落在燃烧的仓库上。火光映在他眼底,跳动的光斑里全是冷意。他想起“白鹰”跳窗时的决绝,想起那个被扔入河中的遥控器,还有昨晚屋顶上那声不该出现的瓦片碎裂声——
“等等,”林砚突然转身,看向苏晴,“昨天屋顶的瓦片,是我们碰松的吗?”
苏晴一愣,随即皱起眉:“我记得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很轻……而且那片瓦掉下去的位置,根本不是我们落脚的地方。”
吴登也凑了过来,脸色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掉了瓦片,提醒‘白鹰’?”
林砚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他突然意识到,从琅勃拉邦拿到纸条开始,他们就像是在跟着一根无形的线走——“昌盛茶馆”的线索、中药铺的通道、屋顶的对话,甚至“白鹰”认出他的时机,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远处的警笛声渐渐平息,仓库的火被消防员扑灭,只剩下冒着青烟的废墟。缅甸警员押着几个戴手铐的毒贩走过,其中一个低头时,林砚瞥见他脖颈后有一个银色的鹰形纹身——和“黑狼”招供时画的“白鹰”标记,一模一样。
但这个毒贩,昨天明明被吴登的人控制在茶馆外,怎么会出现在码头的货车里?
林砚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看向吴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吴登,查一下昨天布控的警员名单,尤其是负责中药铺周围的人——还有,‘黑狼’招供后,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昌盛茶馆’的线索?”
吴登脸色一变,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苏晴站在林砚身边,看着他严肃的侧脸,突然明白过来——仰光的迷雾,从来都不是昌盛茶馆的防水布,也不是码头的浓烟。
真正的迷雾,藏在他们身边。
林砚抬头望向仰光河的尽头,那里水雾弥漫,看不清方向。他知道,“白鹰”的逃脱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像猎人盯着猎物,每一步都算好了时机。
“下一个线索,”林砚低声说,像是在对苏晴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一定在那个纹身的毒贩身上。”
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水汽和硝烟的味道。林砚握紧了手里的对讲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场与“白鹰”的博弈,才刚刚撕开最危险的一角,而他们脚下的路,只会比之前更难走。
“走,”林砚转身,朝着警车的方向走去,“去审那个纹身的毒贩——我们得搞清楚,这迷雾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苏晴和吴登跟上他的脚步,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码头的暮色里,只留下远处依旧冒着青烟的废墟,和河面上渐渐散去的、冰冷的雾。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纹身毒贩被铐在铁椅上,头埋得极低,脖颈后那只银色雄鹰随着吞咽动作微微晃动。林砚坐在对面,将一张“黑狼”画的标记照片推过去,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缓慢的节奏:“这个纹身,谁给你纹的?‘白鹰’的核心成员里,你排第几?”
毒贩的肩膀猛地一颤,却始终不说话。苏晴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放在毒贩面前:“我们查过你的档案,昂基,三年前因运输毒品被判五年,却在半年前提前出狱——是‘白鹰’托人找了监狱长,条件是让你替他盯着唐人街的动静,对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昂基的声音发哑,手指紧紧抠着铁椅扶手,指节泛白。
林砚突然起身,俯身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冰:“昨天在昌盛茶馆外,你本该被警方控制,却出现在码头货车里。是有人给你递了消息,让你提前转移,还故意把我们引去仓库看炸弹——那个人是谁?是负责中药铺布控的警员,还是……”
他故意停顿,看着昂基的喉结剧烈滚动。“还是你背后,藏着比‘白鹰’更厉害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破了昂基的防线。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恐惧:“别问了!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家人!”
“现在不说,你和你家人都活不了。”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白鹰’已经跑了,你不过是他的弃子。但只要你说出背后的人,我们能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
昂基盯着桌面,沉默了足足三分钟,突然崩溃地捶了一下椅子:“是……是警局的高参!他叫貌登!昨天屋顶的瓦片是他让人弄掉的,也是他告诉‘白鹰’你们要假扮翡翠商人,还把布控路线偷偷传给了‘白鹰’!”
林砚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貌登是缅甸警方的高级参谋,昨天还以协助者的身份参加了行动部署会,谁都没想到他会是内鬼。
“貌登和‘白鹰’是什么关系?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林砚追问。
“我不知道具体关系,只听‘白鹰’说,貌登需要他运一批‘特殊货物’去曼谷,不是毒品,是……是用冷藏箱装的东西!”昂基的声音发颤,“而且貌登说了,只要‘白鹰’顺利把货送到,就帮他彻底逃出缅甸,去国外躲起来。”
“特殊货物?冷藏箱?”苏晴皱起眉,“你知道货物是什么吗?或者‘白鹰’的藏身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