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哥可怜我,就让我走吧。”
“什么意思?”
“只要我们救出凌韫夫妇,他就带我离开飞斧帮。三哥要我自重,我并非不想,可是我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如今有了,三哥难道要阻拦?”
“你相信这种人?”
“我不相信他能相信谁?难道三哥可以救我?”她反问。
“——”
“普天下,怕只有他的身手方能保护我离开飞斧帮。我要离开这里,要走得远远的,永不回来了。”
秋渐浓缓缓道:“我要救的是你的好兄弟邵天冲未来的岳父母,莫非你希望他们死?”
“——”
“洪武皇帝病危,新君继位在即,若飞斧帮与燕周二王阴谋得逞,夺朝篡位,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必是杀了凌韫夫妇灭口。以你与邵天冲的交情,你不会希望如此吧?”
“可是你救他们却又为何?”
“不管为何,我只是不想他们死。”
铁一般的面色在瞬间变得无奈,他深深地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下去。”花解语看了他一眼,纵向跃进荷花池,惊醒了几尾沉睡的锦鲤。
“多谢。”秋渐浓也跟着跃下去。
春末,尚带寒意的池水浸得花解语唇边有些发白,她屏着气努力潜向池底。这池水清得如同毫无杂质,银色月华穿透池水射入池底,她拨开层层叠叠的水草,隐约现出池底一只铁黑拉环。她用力拉着,纹丝不动。
秋渐浓伸出一手去,另一手撑着池底,发力一拉,拉环登时带动一块巨大石板缓缓升起。两人自石板缝隙游进,听见沉闷的石板落下之声。池水跟着注入,两人竟踩在实地之上。黑暗中目不能视物,但秋渐浓却觉得没过脚面的水位渐渐变低,接着听到四方抽水之声,原来这池底甬道竟设有自动抽水的机关。
“我身上火折给浸湿了。”
“我有,我身上的用油布包裹着。”花解语答。嚓一声亮起微光,两人沿着池底甬道缓步向前,甬道尽头是一扇铁门,一只青铜大锁紧扣门环。
“我没钥匙。”花解语苦笑。
“不用。”秋渐浓长剑一挥,将青铜锁劈为两半,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解语吃了一惊:“那只是把寻常的青锋剑么?”
“是。”
铁门后一道阶梯,两人拾级而下,阴暗潮湿的铁栅栏之后,悬吊着两个已面目全非的人,低垂的脑袋被披散的长发遮盖。
“凌老爷,凌夫人!”花解语轻唤。
那两人不抬头。
“到底是不是真的?”
花解语道:“我只是知道这水牢,从未来过,真假我也难以得知。”
秋渐浓劈开铁栅,走近前去。花解语拂开其中一人的长发,那人头一抬,“呸”一声一口浓痰吐将过来,险些吐在她脸上。火折照亮她血污的面容,眼神如同狼一般带着恨意,布满血丝的双眼仿佛要将花解语吞了进去。
花解语倒抽口凉气,问道:“你可是凌夫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那女囚不语,仍是恶狠狠看着她。花解语掏出帕子,细细抹着她脸上血污,渐现出一张明丽憔悴的面容,五官与凌叶子有几分相似。花解语心中正喜,冷不妨那女囚发出一声低嚎,在她手上一口咬了下去。
“啊!”花解语惊呼着,无法抽出手来。秋渐浓伸手在女囚双颊边一捏,她才将手抽出来,她连连吹着手上两排血齿痕。
“在下秋渐浓,与凌姑娘相识,是前来救二位脱险的。”
那女囚表情木然。另一人也抬起了头来,散乱头发间,双目黯然无神。只听他嘶哑的嗓音道:“别再骗我们了,滚!”显然被困期间,他们夫妇也曾被相同之事骗过,要想令得他们相信,却是十分困难。
“没空跟他们解释了,天快亮了。”花解语道。
秋渐浓双指一骈,几缕劲风划过,已封了凌氏夫妇穴道,两人晕了过去。接着他劈开铁链,背起凌韫,当先走出水牢。花解语背着凌夫人,跟着出去。到得池底石板下,秋渐浓放开凌韫,双足点地,纵身而上,顶起石板,一手立即紧抵在那石洞边缘,露出空隙。花解语先背着凌夫人从洞口跃出去,借着水的浮力,吃力地将凌夫人推出水面。一出池面,方发觉天色已露微光。她怔了一怔:“三哥,你还在?”
“快过来。”她将凌夫人推上岸,便又潜入水底。秋渐浓仍撑着那四尺见方的石板,虽看不清面色,但从他紧蹙双眉已知他十分吃紧。花解语立即跳下去,虽有抽水设备,池水也已漫到凌韫脖子。她连忙抓起凌韫的身子,奋力跃上了去,秋渐浓立即抽身,石板一声闷响落下。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