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恐怖,只是为了活下去。北蛮的气候不适合耕种,所以一年的粮食只有那么点,碰上灾年还会更少,那些粮食只足够养活一部分人,养不活的人就只能被淘汰。弱肉强食,北蛮可没有什么儒家圣人教诲大家仁善,只要能够活下去,做什么都可能。”苏戬回道。
&esp;&esp;“哦?看来魔君前辈,对北蛮很有些了解?”沐年华好奇地问道。
&esp;&esp;苏戬冷哼道:“当年从维龙山逃出来,为了避开老爷子,什么地方没去过?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比北蛮更糟糕,天气恶劣,食物匮乏,唯独马奶酒和蛮族的年轻女子还说得过去。”
&esp;&esp;“看来前辈的坚心,也有一块碎在了北蛮啊。”苏白衣幽幽地说道。
&esp;&esp;“蛮族的女人,青春很短暂,只有那么几年而已。二十岁一过,草原的风那么一吹,再水嫩的姑娘过几年皮肤就会像皲裂的树皮一样干巴,没多大意思。”苏戬挥了挥手,一脸不屑。
&esp;&esp;“你们此次远行所需的事物,我已派人去准备了。此时已近暮时,不如去日落城最有名的日落酒轩里喝上一杯,就当是我替二位践行了。”沐年华提议道。
&esp;&esp;“麻烦沐兄了。”苏白衣应道。
&esp;&esp;日落酒轩便建在日落城靠江的一处悬崖边,坐在楼顶,便能看到屋外日落的风景。苏戬捧着酒杯,看着屋外的夕阳,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esp;&esp;“怎么了?”苏白衣问道。
&esp;&esp;“人年轻时便喜欢去看日出,因为崭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人老了,就很害怕看日落,因为又一天过去了,距离人生的结束就又近了一天。”苏戬幽幽地说道。
&esp;&esp;苏白衣一愣,他觉得苏戬自从上了金风号后,整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当金风号越行越北的时候,苏戬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少,甚至于苏白衣常常见到苏戬一个人坐在船头发呆,有时候又一整天看不到人。他觉得有一种东西正在苏戬身上流逝,但又无法说得准那是什么。
&esp;&esp;“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是死亡。但是这千百年来,不管是建立霸业的帝王将相,还是富可敌国的商家巨贾,都无法逆转这生死之间的事情。所以又何必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活着的每一天过得快活便是了。”沐年华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我先饮了。”
&esp;&esp;“好。”苏戬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也仰头饮了一杯,他放下酒杯,眉毛微微一挑,“竟是马奶酒。”
&esp;&esp;“不错,便是马奶酒。”沐年华点头道,“我已让人备了三大壶,够你们这一路上用的。”
&esp;&esp;三人吃喝间,那沐家掌柜走了进来,垂首道:“公子,已让人都备好了。”
&esp;&esp;“都备了些什么?”苏戬漫不经心地问道。
&esp;&esp;“三匹蛮族的红烈马,三壶马奶酒,十壶清泉水,六张羊皮毯,备了几袋蛮族用的虎首金银币和几大袋干粮,还有——”沐家掌柜往边上侧了侧身子,“这位,澹台姑娘。”
&esp;&esp;一名肤色黝黑,但面目却秀气的年轻女子走上前,只见她穿着羊皮剪裁的端庄,露出纤细的腰肢,浑身上下洋溢着蛮族烈阳的气息,她笑道:“澹台明月,见过几位老板。”
&esp;&esp;苏戬舔了舔嘴唇,浑身上下的活力一下子就回来了:“姓沐的小子,你懂我!你准备了最该准备的!此行漫漫,确实很需要这样一个小妮子来排解心中的烦闷啊!”
&esp;&esp;沐年华一愣,随后苦笑道:“前辈,误会了,误会了。”
&esp;&esp;苏白衣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笑道:“这位澹台姑娘,是我们此行的向导?”
&esp;&esp;澹台明月笑着拍了拍腰间的皮鞭:“正是。”
&esp;&esp;天柱
&esp;&esp;日落星起。
&esp;&esp;苏白衣与沐年华站在江边告别。
&esp;&esp;“此行昆仑,前路漫漫,苏公子可一定要小心啊。”沐年华长叹道。
&esp;&esp;苏白衣笑了笑:“沐公子这是在担心我?”
&esp;&esp;沐年华拍了拍苏白衣的肩膀:“我送你的簪子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