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坚道:“骨头折了尚可驳,踩扁了便无药可救,这只小手是废定了!我最喜欢看见坏人受尽折磨,少年人,我知道若我把他的手废了,你一定很痛心的,是不是?”
他这个问题根本并不预算少年会答,他只是一边说一边脚上加劲。
此时那些灾民瞧着也觉心中不忍,有些人壮着胆子道:“柳老爷,求求你…高抬贵手吧!毕竟小定还是个…孩子……”
柳坚反唇相稽:“哼!你们装什么慈悲?他手废了与你们何干?
他若因此而死,少了一个废物与你们争吃,岂非更好?
哈……“
灾民即时嘴声,柳坚又再拼命使劲,誓要把小定的手踩扁不可。
“柳老爷!不……”那老公公仍在哀求,老泪纵横,更突然一手紧抱柳坚的腿,柳坚一怒之下大脚一伸,当场把老公公蹬开,老公公脑袋随即撞到一块大石之上,“噗”的一声,当场脑浆迸射,死了!
“爷爷!”小定眼见爷爷死了,急忙放声惊呼!
柳坚见自己错脚弄出人命,也是一愕,连忙缩腿,小定立时强忍痛楚,乘势扑向他的爷爷,拼命摇幌着他,哭着呐喊:“爷爷,你不要死啊!小定还有半边馒头要给你吃啊!爷爷!你答答小定啊……”
他慌乱地把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小手递到他的爷爷面前,那半个馒头早已变为一团泥浆般黏着他血淋淋的手,情况异常惨厉,可是,他的爷爷已永不会答他了。
柳坚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也许他亦未料到会酿成惨剧;这种小人,平素不帮同胞,只会欺压同胞,到了这个时候、也只会畏罪潜逃……
然而就在他刚退出一丈之际,霍地,身后竟有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这畜生。”
柳坚枪惶回头一看,只见适才被其手下擒着的少年,此刻不知如何竟已站在他的身后。
最令他意料不到的是,少年足畔,竟倒卧着他两名剽悍的手下。
他不知于何时把他俩击倒了,他居然有这样的力量?
此刻,眼前少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仿佛蓦然充满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股——杀人的力量!
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冰冷。
就像是——“死神”的眼神!
一个为天地履行因果的死神!
柳坚看着少年森冷的双目,竟感到一阵浓烈的死亡气息向自己直罩,双腿登时一软,尿也给撒了出来,他不知何故会这样的害怕,不由自主地哀求道:“别…别杀我!我…知错了……”
少年静静的看着老公公爆开的脑袋,木无表情的道:“世上,并没有知错这一回事,我早已没有原谅你的意思了。”
他冷冷的盯着柳坚,只说出了一句公平的判决:“你,绝对该下地狱!”
接着,拳影一动!
“蓬”的一声,一团东西自柳坚的体内飞出,跌到地上。
那团东西仍在有规律地跳动,灾民定睛一看,尽皆哗然。
这团物体,赫然是柳坚的肠脏,和他那颗小人之心!
鲜血遍地,混和了老公公的脑浆,也混和了小定的哭声,终于把少年人悠悠的唤醒过来,他眼中的冷意,居然又出奇的消失。
他的目光又回复一片迷惘,比适才更迷惘……
他如梦初醒,茫然地瞪着自己那个染满了血、如铁铸一般的拳头,茫然地瞪着惊悸的灾民,似犹不知适才发生何事,骇然问灾民道:“我…我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故没有人敢答。
“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力量?”
始终没有回答,只有小定强忍身心痛楚的声音在哭嚷着:“铁拳哥哥…你…快走啊!否则…官府来了,就走不了…哪……”
其他灾民也齐声叫道:“是呀!快走!别要为杀掉这一条狗而被斩首啊!”
少年一时间只感惶然失措。
然而在众人热心催促之下,他惟有发足狂奔。
他如同一头被天贬滴的魔,失掉三魂七魄,迷糊地、盲目地向前乱闯。
没有身分,也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