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了口气,说:“她失血过多,先输血吧,不过我们医院没有那么多储血,你们谁是A型血?”
贺暨忙说:“我是。”
贺暨很快被拉到治疗室输血去了,两人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病房的设备非常简陋,墙皮都有些脱落,外面是嘈杂的声音。
非常差的环境,但贺暨却感觉到内心无比宁静。
他专注地看着苏摇月的侧脸,眼神有他都没意识到的温柔,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苏摇月的名字。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找了你四年,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还没跟你讨债呢。
也不知道输了多少血,医生走进来,将针头拔了,又给苏摇月输了另一种药物。
贺暨坐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问:“这是什么?”
“营养液和消炎的药物。”
说完,医生检查了一下苏摇月的心肺功能,眉头微微一挑,“好多了,看来你的血她很喜欢。”
贺暨眼睛微微发亮,嘴角微微扯动,连带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颤抖,表情有说不出的感动,更有说不出的感激。
声音是极力抑制的镇定,“好多了就行,多谢医生。”
医生微微一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走后,贺暨嘴角的笑才彻底绽放开,他坐到苏摇月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狠的说:“苏摇月,你最好赶快醒来,你还欠我呢!”
苏摇月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明月残缺的童年,她梦到自己抱着明月所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赵舒雅的巴掌打过来,她反抗过,可她没有力气,她为了不让明月被打到,用自己那张稚嫩的小脸挡住她落下来的巴掌。
她很疼,却倔强的没有哭,但渐渐地她知道这种倔强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她学会了示弱,学会了伪装,终于和明月过了几天没有殴打的好日子,可她不甘心永远被赵舒雅和苏芊芊踩在脚底下,所以她心甘情愿加入暗岛。
她还梦到了那天晚上,那混乱的一夜,很真实的感觉到男人在自己身体里野蛮的冲撞。
她还梦到了怀孕的时候,她是如何在沈谦的压迫下做各种高难度的任务。
她梦到了,她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几天就被人抱走,最后还成了别人手中的妻子,别人手中的筹码。
她听到了贺暨那天的质问,他说自己没资格成为阿厌的母亲。
她梦里大吼,她有资格,谁都可以说她没资格,可他不能!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把上半辈子经历的所有事都在脑海中浮现了一遍。
她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力气,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了,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她对上了一抹猩红的目光。
“你醒了。”男人裂锦一般的声音响起。
她身体虽然没力气,可思绪还停留在贺暨骂她没资格当母亲的画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