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确信龙云海再怎么样都不至于会出卖他,他怎么可能容许他闯了这么大的祸,还让他逍遥自在的跑掉?他的脑袋难道是被驴踢了吗?
看来,萧天和他的那个小女人,在暗地里跟他玩了不少的小花招呀。
欧阳振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看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保守秘密。
特别证人保护申请批准后的第二天,龙云海在法警的特别护送下,住进了一所看起来很普通的两层楼院子里。一共有四个人24小时地轮班负责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但是,对龙云海的提审,却并没有立即进行。
龙云海住进小院里两天了,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他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来人为他录口供,却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朱聪好几次提出要为龙云海录取口供,也一直没有得到明确回复。
第三天,朱聪接到消息,说龙云海自杀了。
工作人员初步判断,他是用藏在自己衣角里的一枚剧毒药丸,在洗手间里实施的自杀。因为当保护人员冲进洗手间时,他的衣服衣角是被翻出来的状态。听到动静不对,法警们冲进去时,他已经人不行了,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被急救医生宣布不治,致死原因是急性中毒。
朱聪立刻提出了怀疑:“证人既然有心要自首,又怎么可能自杀呢?”
法院的工作人员取出一张复印的手写稿纸,递给了朱聪。
上面的内容是以龙云海的口吻写的。内容大意是有人以他家人的性命为要胁,要他来自首,为了家人的安危,他不得不乖乖听话。可是,他又无法信口开河说自己有罪。两难之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示抗议。最后,他还请求法官,不要放过坏人!
朱聪气得差点把那手写稿复印件给揉成一团。
“这件事明显是有内奸在搞鬼,龙云海明显是“被自杀”了。这简直是太无耻了!”
听到朱聪在电话里气愤的吼声,采月再次沉默下来。
“辛苦你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对朱聪平静地说完了这话,采月就挂了电话。
龙云海“被自杀”一周后,萧天的判决书送达了朱聪的手中。
死刑,立即执行,并处没收个人违法所得1亿2千万元。
情势的发展,将采月狠狠地逼到了墙脚。
在这强大的对手面前,她觉得,有一种叫“绝望”的东西,重重地、深深地向她直袭而来。
她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夜已经很深了,她没有开灯,依旧如接完电话后坐下来时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中。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麻木得动弹不了。她只得缓缓地换了一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血液慢慢回流,她才终于可以弯着腿艰难地站起来。
她开了台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这黑暗是黎明前那个时刻的黑暗吗?采月问自己:这个黑暗你挺得过去吗?你可以看到黎明来临的那一刻吗?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带她爬山的事。
爸爸总是喜欢带着她,往没有太多人走的路向上攀登。一边往上爬,爸爸还要一边在前面开路。
她身体弱,常常爬了一会儿,就嚷着不要爬了要回家。爸爸虽然心疼她,却从未答应过她中途而废的要求。小小又弱弱的她,常常是咬着牙被爸爸半拽半拖地弄到山顶的。
一分钟后,采月从那个角落中站起。她打开衣柜,拎出一床厚厚的棉被就出了门。
她坐着电梯到了1楼,然后推开防火门,走进了楼梯间,手里拎着那厚棉被开始爬楼。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在这空深的楼梯间,她一步一步登楼的声音,显得好孤寂、好清晰。
棉被变得好重,腿也变得好重。采月扶着楼梯停了一会儿,然后依旧低着头继续往上爬。终于,她看到了“20”的阿拉伯数字,这已是顶楼!
她将被子放在了这顶楼的楼梯间,又走到电梯间,坐电梯下到了1楼。然后再一次地,她推开楼梯间重重的防火门,开始一级一级地继续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