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尉不知道说了她多少遍,嘴皮子磨破人家也不领情。但当时作为舍友是一回事,眼下是自己的伴娘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怎会愿意自己的大喜之日身边站个土了吧唧灰头土脸的村姑。
只好连哄带骗,末了一句“你就高傲地穿着,到时我请给我化妆的首席化妆师给你画个精致的妆容,管叫温沈锐了毁得肝肠俱断”让她瞬间改变决定。
是的,知别琼者,邵小尉也。
她知道什么是别琼的软肋,更懂得应该在什么时候拔出这把锋利的剑,找准位置狠狠插进去。
温沈锐是新郎官戴川高中时代篮球队的黄金搭档,纵然大学不在一个城市,俩人亦来往频繁,真正亲密无间的好兄弟。这次婚礼为着避免别琼尴尬,才没请他当伴郎,再不通知人家,未免太说不过去。
当年温沈锐抛弃她世人皆知。
而她,要有着怎样大的勇气和不甘,逃课辗转几个小时坐火车找他挽回。
求求你了,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吗?
是不是你觉得异地恋太辛苦没将来?没关系的,我一到周末就赶来看你好不好。
毕业了我就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可以租个房子一起奋斗,是不是?
要不这样,我退学,回去复读,明年就可以考到这个学校来,成你师妹行吗?
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没关系,我可以等,也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会觉得其实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呢?
……
那时的她,哭过闹过,抛弃所有自尊,卑微地抓着他的袖子苦苦挽留过,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疯狂地用力求他回心转意过。
可曾经在雪地里怕她冻坏抓她的小手进他温热的怀,每天早上偷偷带出妈妈煲的浓汤逼她喝下,晚自习时坚持绕大半个城市送她回家的温沈锐,彼时只是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她:“我说别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过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他频繁看表,“结束的意思你懂不懂?就像你玩游戏,GAME OVER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了,各自度过各自愉快的大学生活,遇见好的男生,就和他相爱,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
他用到了“缠”这个字。
校园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对她小声指点,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可谁又能保证,永远没有人看你的热闹和笑话。
温沈锐并不想成为校园里的焦点,他走近她,“我一会还有课,你自己去车站吧。”说完,他转过身,慢慢朝前走。
她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二次受到这么多人投来的注目礼。
第一次,是在高三。中考800米长跑一直是她的弱项,体育老师给了男生足球和篮球叫大家自由活动,到了女生这里,盯着大家练800米。
一圈下来就已经人仰马翻,别琼最讨厌体育老师色眯眯从后面赶上来,手搭在女生后背上半推半摸,人模狗样喊着“加油啊,快到了”,实际上半明半暗揩女生油。
全身没有力气,喉咙里干得冒火,又不敢大声喊出来叫这色狼住手,只好拼命往前跑。脚下慢了几步,那咸猪手趁机湿哒哒贴过来,她猛地站住,决心豁出去同体育老师撕破面皮。
这时在对面打篮球的温沈锐突然跑过来,一下打飞体育老师的手,笑嘻嘻责怪道:“秦老师,少占我女朋友便宜。我女朋友我来调教督促就行了,不劳您大驾哈。”说完冲别琼使个眼色,“来吧,我陪你跑一圈。”
他全然不顾周围同学诧异的目光,以及黑着脸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的体育老师,陪同她跑完了剩下的几百米。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和他成为校园里的传奇,被好事的同学们编撰出N个版本的故事,在全校流传。
虽然后来流传的版本过于夸张和失实(比如,有版本甚至说温沈锐上去就扇了体育老师一个巴掌……打得他满地找牙什么的),可走在那些她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们的目光里,她是笃定的,快乐的,欣喜的。
因那目光里,即便夹带着羡慕和嫉妒,终究是善意的。
两次印象深刻旁人给予的注目礼,都是拜他所赐。
……
此刻,即便她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那目光里有太多的惊讶、不屑、鄙视,统归都是冷漠的。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终将散去。
2
80桌的酒席,人已陆续来了大半。
正赶上隔天是A大60年校庆,不少校友提前一天赶过来,倒刚好参加这场婚礼。
邵小尉是故意的。
当时俩人的恋爱谈得轰轰烈烈世人皆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