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觉得也挺对,纸鹤本就寄托了人对美好东西期望。”
白凝惨淡一笑,回了身往桌旁坐着,道:“过来坐,咱们说说话。”
华云面上一喜,忙过来坐了,及其认真盯着白凝脸,白凝却在对面安安静静瞅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想这么个小姑娘,即使聪慧,也不过是十二岁年纪,能聪慧到哪里去,没个人提点,她哪里是那熬了好些年玉花对手。就算侥幸从这南院出去了,到了外头,她又能奈何得了几个。当初自己尚且有二十几年岁,奈何这府里头人,年龄虽小,却个个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被人狠狠算计。
“南院人对你应都是挺好,除了苏妈妈。”白凝在对面笑问。
华云笑:“白凝姐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苏妈妈对我也挺好,虽然苏妈妈看上去凶凶,可那都是为了我们好。”
白凝抿了嘴轻点着头,又道:“既然知道苏妈妈对你好,没事多与苏妈妈交流,会有好处。”
华云点头。
“知道那纸鹤是谁折么?”白凝回了头望着那纱帐上闪着光亮千纸鹤问。
华云笑:“是白凝姐姐吗?玉花姐说是这屋里住过姐姐折。”
白凝笑点着头,道:“玉花说没错,不过不是我折,是我同住一屋好姐妹折。”说到好姐妹,白凝心里不自主一虚。
华云笑:“那姐姐折得很漂亮,现在那姐姐在哪里?”
白凝望着华云淡笑,顿了片刻后道:“去年犯了事,被打了三十板子又撵出去了。”
玉花听后猛一惊,抬了眼视线越过白凝头顶望向那头千纸鹤,颤颤道:“那,那玉花姐姐怎么说这是吉祥物?千纸鹤虽然好,可是,亲手折这纸鹤姐姐毕竟被……”
白凝没接她话,只伸手拖过桌上茶杯,又抿了口茶,起身道:“沈师傅应已经走了,我去苏妈妈那边了。”白凝说罢提起桌上包裹便出了华云屋子,有些事终是点破不得,得当事人自己去体会,琢磨透了便说明她还是适合在这样地方待下去,琢磨不透,那也只能任凭别人将她玩弄于手掌了。
抬手准备敲苏妈妈门时苏妈妈正开了门欲出来,见了白凝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惊喜之色,只愣愣盯着她。白凝提着包裹兴奋叫着苏妈妈,苏妈妈反应过来,淡淡说了声:“进来吧。”
白凝跟着苏妈妈进到到屋里,将包裹往桌上放了,道:“这是我在京里买一些干货,苏妈妈闲时吃点。”
苏妈妈没多理会,在桌旁坐了,道:“沈师傅找你们了?”
白凝正在打开包裹手一顿,又抿嘴笑道:“也算不上找,就是今日午饭时沈师傅去夫人屋里回了事,可能是没见过我,便坐下来说了几句,互相熟悉了一下罢了。”
苏妈妈深呼一口气,眼睛往对面位子上瞅了瞅,白凝会意,去那头坐了。
苏妈妈道:“你也不用瞒我,你是聪明人,苏妈妈也不傻,方才她来找我,跟我说了些事。”
白凝在对面细想着,想苏妈妈既然提起这事了,她是不是也可以试着问问,当初向柳氏推举沈师傅来教钟瑶是苏妈妈,而苏妈妈常年待在济南府,又如何得知远在苏州吴县有一个归隐田园刺绣大师?白凝现在猜测是,苏妈妈应是与那沈师傅早就认识,如今把沈师傅介绍到府里头来定然有目,而这个目绝对不是赚点银子这么简单,又想起那日初见沈师傅时情景,白凝更是觉得这沈师傅与自己关系匪浅了。
“那不知道沈师傅都说了些什么,使得苏妈妈这般想我。”白凝在对面笑着问。
苏妈妈微垂了垂眼眸,又抬眼瞧着白凝,道:“你去京里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她也来找我多次,今日要跟你说些事,你或许会觉得震惊,你甚至,会拿着这篮子里你用过剪刀来杀了我,又或者是假惺惺原谅我然后在心里头恨我一辈子。”
白凝坐在对面听着苏妈妈这些话,想这事怕是比自己预料更是复杂,面上却是平平静静,道:“不会,苏妈妈怎么样都是白凝最敬重人,白凝永远把苏妈妈放心里敬着。”
苏妈妈一声冷笑,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缓缓道出了那折磨了她几十年,也折磨了沈师傅几十年旧事。
离开苏妈妈屋子时白凝面上还是冷静,冷静得苏妈妈都觉奇怪。
对于白凝来说,过去恩恩怨怨都不过是别人留给她一段故事罢了,故事里事,动情之时她或许会为之触动,可是故事讲完了,一切便都随着故事结束而结束,她依然回到她原来生活,所以,苏妈妈讲那些话,那些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钟霄回来之后柳氏没有立即准备他订婚宴,而是先将他扔到祖宗祠堂,罚他对着先辈们牌位跪了三天,柳氏治家向来严谨,偏偏自己亲生儿子这么不把她定规矩放在眼里,不罚他一罚,日后这家就没得治了。
这边钟霄还在祠堂里跪着,那边钟冉院子里便又闹开了,钟冉因听说新来沈师傅绣工极其了得,又想着将来自己也要像钟晴一样,参加绣楼大赛,得见天子太后真颜,便欲将那沈师傅调到自己这边来。柳氏觉这事不好办,这沈师傅本就是自己大张旗鼓特意为钟瑶请,轻易换不得,再者佟氏才流了产,钟老爷这阵子对她甚是怜爱,若是这个时候换了钟瑶刺绣师傅,只怕会招钟老爷不喜,便拖着不应钟冉请求,钟冉虽然不悦但也没办法,只得暂时作罢,不过经钟冉这么一闹,本来关系还算好两姐妹一时间疏离了起来,平日钟瑶偶尔会来钟冉屋里坐坐,现如今,钟瑶每日里只在佟氏屋里待着,陪着一蹶不振生母,而柳氏知道了这情况,心里对钟瑶也是越发不满。
钟霄从祠堂出来后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膝盖受了重挫,这些公子哥哪里受过这般苦。柳氏虽然瞅着床上钟霄也是心痛,但柳氏向来赏罚分明,即便是亲生儿子在她面前也一样不得恣意妄为,府里头人虽然大多不知道钟霄犯什么事柳氏要这般罚他,但瞅见柳氏这阵势,再调皮丫头家丁也都老实了。
日子飞快,转眼又到端午,这日大早钟冉便跑到柳氏屋里嚷嚷着说要跟着两个哥哥一道出去走走,柳氏不应,钟冉便死活不肯离开,外头候着来回事妈妈管事们都不敢进来回话,柳氏没法,又想如今钟瑶算是彻底倒向佟氏那边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便依了她,并嘱咐钟霄钟离看好她,另又遣了几个机灵老练家丁跟着,再派了轿子叫钟冉坐着出去,钟冉虽不喜坐轿,但柳氏好歹是应了她请求了,先出去了再说,便笑着到柳氏怀里蹭了蹭,柳氏高兴,嘱咐她要听两个哥哥话后便让她去了,又将流砂白凝留下骂了几句,说她们连主子都看不好,一大早跑来闹,若有下次,决不轻饶,白凝流砂各自垂了头应着,又忙出了屋子跟上钟冉。
大明湖畔
钟冉有了上次教训,一出柳氏院子便粘着钟离,扯着钟离袖袍不肯松开一下,又趁着钟霄与路过牛管家说话档子将钟离拉到了一边,笑嘻嘻巴结道:“二哥哥,今日我想自己走走,待会儿你帮帮我,别让我坐那憋死人轿子成不?等回来了我将小白送你!”
钟离抿了嘴笑,右手抚上下巴左右摩挲,斜瞅她一眼,道:“帮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讲清楚,你说小白是哪个小白?大小白还是小小白?”
钟冉嗯了一声,没反应过来,皱了下眉问:“我屋里就一只小白,哪里有大小之分?”
钟离笑瞅了眼正在牛管家身旁笑说着什么白凝,又对着钟冉哀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这脑袋这么不灵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边钟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