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在那里抿嘴一笑,道:“没什么吩咐,只是想谢谢你,那袍子做得挺好!”
白凝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欢喜,身后钟冉走上来几步,笑道:“云哥哥为什么要说谢,不是给了她钱吗,那就是买,既然是买为什么还要说谢?”
钟云只笑不出声,白凝忙道:“是啊,云少爷给了银子,用不着说谢。”
钟云便点点头,回了身领着家丁们往东厢去,白凝也回了身,跟着钟冉往曲幽苑走。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汪氏院子丫头过来请钟冉过去用早饭,白凝流砂忙伺候她穿戴好,又洗漱好,快步往上房赶,至汪氏屋子时钟晴钟离已经坐好了,汪氏笑说怪自己昨儿个没嘱咐好,因朝中大臣每日清晨便得入宫上朝,因而京城里官宦家用早饭普遍都早,钟冉笑说没事,是自己贪睡了,汪氏便没再说什么,只叫丫头们布饭。
钟冉见钟云钟霄不在便问汪氏道:“云哥哥和大哥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们来用早饭?”
汪氏正拿着筷子给钟冉夹菜,听她问起便回到:“你云哥哥与你大哥,现都跟在丞相大人身边学做事呢,整日里跟着夫子学那些之乎者也也学够了,现也到了干实事时候了。”汪氏说罢又给钟离夹了块羊肉,钟离说谢,又叫汪氏自己多吃,汪氏道自己这几日斋戒,不食荤腥,钟离便笑点着头,不再说话。
钟晴坐在一边,象征性往嘴里放了些米饭,碟子里菜根本没拿筷子碰过,汪氏瞅见了眼睛一红,道:“你这孩子,莫不是想急死母亲,成日里就吃这么几粒米饭,你这叫母亲怎么办?”
钟晴听了强笑着道:“母亲急什么,女儿不正在吃吗?”说罢又夹了几粒米饭进口,细细嚼着,白凝在一旁看着钟晴,心道她这样下去命都会丢了去,自古恋兄情节恋母情结等都不算少见,有些也属人之常情,好好处理便是了,但像钟晴这般深陷不出,就算是病态了,若在21世纪自有心理医生可以给她治疗,可在这里,除了她自己想开,谁都帮不了她。
汪氏见了她这模样,偏了脸抹泪,嘴里道:“都是老爷,偏要去参加什么比赛,现如今名册都报上去了,想退都退不成,害女儿成这般模样!”
钟离听了忙宽慰道:“大娘不用太伤心,许是太过紧张,过些时日应会好。”又偏脸对着钟晴道:“晴姐姐若是不吃得好好,哪里有心思应付,是不是?”
钟晴听了淡淡一笑,白凝在钟冉身后站着,想这么一家人,竟然无一个人知道她痛苦,往日里或许有丁香丁叶听听她内心话,现如今丁香丁叶已不在,她内心痛苦是一句也无处诉了。
用过早饭后钟冉和钟离便跟着一道去了钟晴月明苑,钟离东扯西扯说了好些话,不过是为了开解钟晴而已,钟晴不想让他失望了,一直淡淡笑着,后钟离钟冉走时钟晴将白凝留了下来,白凝不知她是何意,却也只得依言留下。
订婚喜宴
钟晴送走了钟离,转了身回到垫了软垫太妃椅上歪着,又将身边两个丫头春儿与碧儿遣了下去,淡淡瞅眼白凝,道:“站了这么久,你也坐坐吧。”
白凝微抿了抿嘴,垂着视线至一旁椅子上坐了,却是没出声,只等钟晴问她话。
钟晴躺着姿势,脸正巧对着窗外那片翠竹,呆呆望了片刻,才说出一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
白凝没想道钟晴会这般问她,顿了片刻才回道:“白凝在想,晴姑娘若是再这般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若是身子垮掉了,那晴姑娘就没办法去在乎人,在乎事了。”
钟晴听了白凝话惨淡一笑,微移了移躺着身子,依旧是望着外头,道:“假话,如今,你怕是在心里狠狠嘲笑我,只愿我早日垮掉,好看我笑话。”
白凝眉头一皱,她从来没这么想过,也没想过钟晴会这么认为,方想说两句,钟晴却又开口,“你不用急着解释,你对哥哥那心思,我多半是猜得到。”钟晴说罢偏了脸瞅了白凝一眼,从鼻尖轻轻冷哼一声,淡淡道,“说什么哥哥向你定做袍子,不过是你拿来接近哥哥理由罢了,我说可对?”
白凝无话可说,虽说当初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做袍子,但到了后来,每逢见到袍子她便想起钟云,也曾想借着这袍子与钟云说上几句话,如此想来,倒和钟晴说没什么本质差别,便只得默然。
钟晴见白凝没话,又接着道:“你虽是个婢女,但却似乎与众不同,当初,我只看到你容貌较别人强了些,现如今看来,你这心怀倒是也不同于一般人。”
白凝淡笑,“晴姑娘这话如何说起,白凝哪里不同于他人了?”
钟晴淡淡瞟她一眼,“如今哥哥婚事你不是不清楚,却依旧这般平静,莫不是你觉自己身份卑微,甘愿放弃?”
白凝听了这话一时苦笑不已,听钟晴这话倒像是自己不该放弃,应该像她一般拼了命去博一搏不可,“白凝身为婢女,本就不该有什么妄想,现如今又听闻云少爷与那紫雅姑娘还算相合,虽不说琴瑟和鸣,但也是过得了日子,时间一长,二人自会有感情,既然如此,白凝又何必给云少爷徒增烦恼,既累了自己,又耽搁了云少爷前程,损人不利己。”
钟晴听了白凝这话冷笑一声,从太妃椅上坐了起来,边往窗台处走边道:“倒是说得清高不已,说出这话,只能证明一点,你不是真爱哥哥。”
钟晴这话震得白凝一个激灵,真爱钟云?她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你若是真爱他,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他说话机会,不会托霄哥哥把那袍子转交给他,你更不会在此刻还这般冷静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