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拿过这刺绣瞧了瞧,又放下道:“针脚不整齐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你刚学刺绣,自然是绣不齐的,等你绣得多了,手法熟练了,这针脚自然也就齐了,至于线扭绞打结这就更要靠你自己小心翼翼了,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想的。”红梅笑得诚心诚意。
白凝心里头淡淡的失望,苏妈妈果真没说错,这宅子里头没有谁会真心帮着谁,就像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苏妈妈说绣线打结是常有的事,通常的避免方法便是将绣线穿过浸湿的海绵,这样能使线平整光滑,不易打结,红梅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却吝啬于告诉她!
“原是这样,我也真是笨到家了,还以为这里头有什么捷径可走呢,竟然还稀里糊涂的拿来烦扰你们,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去,红梅姐和玉花姐可得替我守住今日这话了!”既然要演戏装腔,白凝也不是不会,也只笑着将话说得圆满好听。
红梅笑:“哪里的话,我们又没帮上你什么,况且初学者谁没有不犯错的,再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过来问,我知无不言!”
玉花道:“是啊是啊,红梅姐人是极好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过来问她。”
白凝笑:“这我自是知道,日后自然少不了烦扰红梅姐,行了,红梅姐把搓衣板给我吧,我也该过去了,趁着这会子苏妈妈还没安排活计,你们就歇个午觉吧,女孩子中午适当补充点睡眠对皮肤有好处的。”
玉花笑着点头,红梅去了矮柜旁,将矮柜旁靠着的搓衣板拿了一块出来递给白凝,白凝谢过便拿着刺绣和搓衣板回了房去。
晚秋抱怨
日子轻快,转眼就进入七月,济南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上头人的衣服换得越发的勤快,杂事也越来越多,南院的人一天更比一天忙。加之七月七乞巧节就要到,钟府上下都已忙得不可开交。南院的丫头们除了每天将该做的事尽快做完外,还要忙着赶做刺绣,待得乞巧节这天好拿出来陈列在院子里向七姐乞巧。白凝的牡丹花开刚好绣了个大概,就打算在初七那天拿它做做样子了,可是晚秋却是什么都还没有,也没有个基本功,根本动不了手,又不敢向苏妈妈请教,更不屑问于红梅,整日便暗自生着闷气,白凝自是知道她的心思。至七月初六这天,夫人柳氏命府中所有女子斋戒一天,所食之物不过是没放油的白豆腐汤,菜籽油炒的咸菜,虽难以入口,众人也都没说什么。这日晚上,干完活后天已三更,白凝洗了澡和头发后发现晚秋还闷闷的坐在桌旁,双手托着腮,眼睛盯着桌面发呆。
“怎么?”白凝问。
“明日乞巧节了!”
白凝恩了声,去一旁挂着的绳子上取了块干帕子过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坐至桌旁:“明日乞巧节,你烦什么?”
晚秋叹了叹气:“还不就烦那些绣活,你们都有可以拿出来的女工,我拿什么来拜七姐?”
白凝笑,“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去烦?有你的!”
晚秋努着嘴,闷闷道:“你还打击我?你倒是帮我想法子是正经!”
白凝笑瞥了她一眼,道:“这要想什么法子,难不成乞巧节就只能列绣乞巧,就没别的了?”
晚秋皱了皱眉,道:“别的?”
白凝点头,道:“我听苏妈妈说,乞巧节除了列绣乞巧拜七姐外,还有穿针乞巧,吃巧果,种巧菜等等,你随便选一样就行了,做什么非得和人家一样?”
晚秋笑:“是哦,我干嘛非得和她们一样?看来你真比我聪明!”
白凝擦着头发,淡淡瞟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要是夸我那就省省吧,我可受不起!”
晚秋笑:“你怎么会受不起?别人踩到你头上去了你都没关系,这会子还受不住我一句夸赞不成?”
白凝自是知道晚秋在笑话她,嘴里骂道:“坏透了的丫头,你这是消遣我不?”
晚秋笑道:“你也净会说我,我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就这般对我,外头的那两个那般欺你,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你难道是那老和尚手里头的木鱼,生来就任人欺的?”
白凝听了只淡笑,不是她愿意被人欺,她只是不想惹事,若是入府不久就将这南院搞得鸡飞狗跳,苏妈妈定饶不了她们,只等将来,自己体面了,谁若还敢随意欺她,她定不做这木鱼坨坨,到时候该回击的一定回击,便道:“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她们若是聪明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若是不然,也终有一日会抬起石头砸上自己的脚。”
晚秋听了喜,把脸凑过来笑问道:“怎么听上去像话中有话呢,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白凝将脸往后挪了挪,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要有打算也自然是到菩萨面前烧三炷香,祈求她们让我过过安生的日子!行了,三更天都过了,快去睡,明儿个要乞巧,夫人又吩咐了要去上房晒被子,有得我们忙的!”
晚秋点头,将帕子递还给白凝:“我就去睡,你呢?”
“我要等头发干了再睡,放心,这大热天的,很快的。”
“恩,好,那我先睡了,你不用灭灯,我睡得着。”
白凝抿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