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尸骨针
月光渐渐淡去,东方已有白光忽现,晨风替换了夜风,有树叶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微微一动,弯出个流畅的弧度,滴答一声,清脆的落地,惊醒了两个沉浸在恍若异世风光里的凡夫俗子。
“先下去找户人家投宿,我去采些草药,然后替你驱针。”
不知是不是被早晨湿哒哒的雾气浸润,朱穆轮的声音听来格外的柔润,让燕离陌的心也分外熨帖,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竟然笑得有七分真挚。
朱穆轮心神一荡,却不敢冒犯,提了口气便抱着人飞身下去——终于,终于有一点点走进那人心里了吗?
可是等他们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子外,敲响门时才发现,等候着他们的,是更大的‘惊喜’。
“他在说什么?”燕离陌斜倚在门框上,看着眼前打扮与晟轩和石月都迥异的主人家同朱穆轮指手画脚。
一样疑惑的朱穆轮额上已经浸出了汗珠——这位大哥看上去温文儒雅的样子,怎么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呢?
“会不会这里已经不是石月境内了?”燕离陌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位年纪与管晋他们不相上下的兄台一点也不像头脑不清楚的,那这就只有一种解释——不是讲一国话的人。
朱穆轮从门前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刷刷在地上写了一行石月文字,那位大哥还是摇头;他又在底下写了一行汉话,那位大哥还是摇头。
堂堂的玉兹首领也有些气馁,不过显然这里的人好客的很,见说不通,直接拉着人便往里进。
“走吧,我在想想办法,一定有其他方式交流。”朱穆轮上前扶燕离陌。
“你要嫁给小爷?”
燕离陌正在看地上的那两行字——石月文他不认得,但那行汉字他看得很清楚:燕氏朱穆轮。这痴货不会把之前的话当真了吧?就算他改了姓又如何,始终改变不了他是月阔御察的儿子,是直接间接害了自己母子的仇人的儿子。
“你要娶我?”朱穆轮反问,纯澈的眼睛闪了闪——谁嫁谁娶根本不重要,先把人留在身边才是关键,至于属性问题,到时候自会见真章。
“。。。。。。”燕离陌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眸光暗了暗,他转身推开掩着的半扇柴门,拄着一根刚刚捡来的棍子一步步拖着向前,没再让朱穆轮扶他。
“我说过,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他的声音很轻,刚刚成句,就被徐徐微风吹得支离破碎。
“我不信你的话,信你的心。”朱穆轮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很沉稳,很有力,被同一缕微风送的很远很远。
主人家里一家四口,夫妻和睦,儿女可爱,对燕离陌两人的到来非但没有怀疑,反而热情相迎。
“咩咩!”
熟悉的叫唤声从院子里传来,正和主人家一起吃早饭的燕离陌双眼一亮,朱穆轮放下饭碗起身走到窗户边,替他打开窗户,便看到正在院子里吃草的四耳羊。
主人家的儿女显然认识它,一听到声音就捧着碗跑了出去,跟它一起吃饭去了。
燕离陌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瞥了瞥抬不起的左手,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
朱穆轮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直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连人带碗送到了门口,让他靠在门框上看羊,又拿来小板凳把他的碗放在上面。
身后大嫂看着他们的举动,捂着嘴直笑——这兄弟俩感情真好。
屋子里忽然响起主人家大哥的声音,正在对朱穆轮怒目而视的燕离陌回头一看,就见那大哥捧了一堆书出来——原来他没吃早饭是找这个去了。
“好像是石月的古文字。”朱穆轮接过来翻了一翻,喜出望外。
“你认识多少?”燕离陌也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还真是多亏了二哥,当初他为了整我,让我满大漠地搜寻古书籍,那时候学了一些,只看得懂不会说。”朱穆轮做出个写字的手势,大哥领会,马上找笔去了——这不能交流当真是麻烦得很。
“他可不是为了整你。”燕离陌了然一笑,月阔镜台一定是为了讨陈书生欢心,才找借口让朱穆轮去找古部落的旧书。
“你怎么知道?”朱穆轮坐下来。
“小爷知道的多了,都要告诉你啊?!”燕离陌瞪他一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朱穆轮一副自己根本不蠢的样子,“是为了那个叫陈戬的都尉对不对?”
“你调查他?”燕离陌眼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