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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肆（第3页）

&esp;&esp;先帝怒则怒矣，骂他罚他，却始终未说为何不肯传位于天份明明高出他许多的幼弟。

&esp;&esp;直到三年后，先帝临终，诏他近前侍奉。他伏在榻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被先帝使足了劲抓住，先帝病弱嘶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这江山，是祖宗传下来的江山。英氏先祖治国，是靠着一‘正’字，方有了大平之世代天下。朕的诸子当中，论聪明，肃然前言，大平国事，自有大平朝廷之主张，无须大晋相助。

&esp;&esp;大平有良将如裴穆清、如卓少炎、如沈毓章，有忠臣如顾易、如狄书驰、如乔嘉……又何愁宵小不尽，又何愁朝廷不肃。

&esp;&esp;武将之悍勇，可安家国。文臣之血性，可镇社稷。

&esp;&esp;大平当初吞并四国，建一姓之社稷，历太祖、世宗、仁宗三朝，家国鼎盛，江山何其壮伟；其后经二百余年，皇室日渐式微，疆土分崩于外，边境战火连年，几有国灭之难；家国危亡之际，忠臣良将未绝，由悍勇并血性催发出烈烈生机，竟挽江山不破。

&esp;&esp;当敬，亦当畏。

&esp;&esp;……

&esp;&esp;卓少炎大封当日，便解云麟军之帅印，此事并同她将远嫁大晋一事，被沈毓章及昭庆暂按未表，朝中上下无人得知。

&esp;&esp;若依戚炳靖的念头，他将先率军北归，然后再遣使节前来，择吉日以国书下聘，堂堂正正接迎卓少炎北上晋煕郡。

&esp;&esp;但这话头一提，便被卓少炎毫不犹豫地拒绝。

&esp;&esp;当时戚炳靖坐着，手中握着她的大平亲王册宝，一边打量着那物，一边说出他的打算。而卓少炎在一旁收拾她往后不再有机会披挂的将甲，听了他的提议，眼都不抬地道：“带我走。”

&esp;&esp;戚炳靖抬头，未即回答。

&esp;&esp;这三字何其耳熟，然情境却已大不相同。

&esp;&esp;“为何？”他搁下册宝，问她道。

&esp;&esp;卓少炎望向他：“想要夜夜被你抱着睡觉。”而后她明媚一笑，又补道：“——就如你当初一般。”

&esp;&esp;戚炳靖被她一笑，心中荡漾，亦跟着笑了。他这笑中，有喜悦，有温存，有不舍，有疼宠。

&esp;&esp;然后他道：“好，依你。你要什么，都依你。”

&esp;&esp;卓少炎被他这简单两句拨弄得心弦又乱，他须对她何等情深，才会对她如此宠惜疼爱，令她时时刻刻都想再将他也多疼几分。

&esp;&esp;……

&esp;&esp;还未到晚膳时分，周怿有事来禀，才走至门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卓少炎断断续续的声音：

&esp;&esp;“……像这般弄你，舒服么？”

&esp;&esp;紧接着是他家王爷低沉含笑的回话：

&esp;&esp;“不如上一回。待北回晋煕郡的路上，我再细细教你。”

&esp;&esp;周怿浑身一凛，连事也顾不得禀报了，连忙快步退走。

&esp;&esp;回屋后，他皱眉拭汗，坐到案前，沉思少许，然后抽出张信笺，提笔给和畅去信：

&esp;&esp;「王爷计于五日后启程，率谢淖所部北归。」

&esp;&esp;「大平英王卓氏亦将与王爷同行。」

&esp;&esp;「你莫要怪我不劝王爷，此事若换了你，你必也不敢劝。」

&esp;&esp;「你若不信，便等王爷回府，叫你亲眼瞧一瞧，什么叫做宠溺无度。」

&esp;&esp;「阅罢既焚，不得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