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去摸他脉搏,指尖下的跳动又快又乱,像要从皮肤里蹦出来。他手腕上的冰纹已经爬到手肘,颜色深得发绿,隐隐泛着荧光。"冰魄蛊快发作了。"
我掏出楚汐给的药丸,想塞进他嘴里,却被他死死咬住牙关,黄浊的眼睛里满是疯狂。
"说!刘太医在哪?"
林婉清用剑鞘磕了磕他后脑勺。
他突然笑起来,血沫从嘴角往外冒,"你们。。。
都得死。。。"
头一歪没了气,嘴角还挂着丝诡异的笑。我探他鼻息时,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再看他手腕,那些狰狞的冰纹竟然在慢慢褪色,像被水冲淡的墨痕,最后连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这就死了?"
阿蛮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块沾血的砚台碎片,碎口处的棱角被血浸得发亮,"也太不经折腾了。"
林婉清把剑往地上一拄,"哐当"
一声惊得众人一哆嗦,"别大意,这只是开胃小菜。"
她朝大殿深处瞥了眼,那里黑漆漆的像头张着嘴的野兽,只有穿堂风灌进来时,带着股腐朽的木头味,"刘老头肯定在后面设了套。"
话音刚落,释迦牟尼佛像的左耳突然冒出缕黄烟,淡得像清晨的雾,却裹着股甜腥味,闻着让人头晕。林婉清正给中箭的学员包扎,那姑娘的胳膊肿得像根发面馒头,箭杆上刻着的莲花纹被血糊了一半,箭头却泛着诡异的蓝光
——
和上次破庙见到的一模一样,淬了冰魄蛊的。
"用这个!"
云娘扯下腰间香囊往人群里扔,动作快得像扔石子。香囊里的绢帕浸过药汁,学员们刚捂住口鼻,帕子上就结出层白霜,薄得像蝉翼,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有个圆脸姑娘疼得要摘,林婉清一把按住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越冰越管用!这烟能冻住骨头,比蛊虫厉害十倍!"
圆脸姑娘吓得赶紧把帕子捂得更紧,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佛像耳朵里不断涌出的黄烟,像看着什么会吃人的妖怪。我往佛像后面退时,后背撞到块松动的砖,按下去的瞬间,佛像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冒黄烟的地方慢慢合上,严丝合缝得像从没开过。
"这机关。。。"
我话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青砖像被抽走了似的往大殿中央溜。林婉清反应快,背起受伤的学员,靴底铁钉在砖地上刮出火星,"刺啦"
一声留下道黑痕,"抓柱子!"
学员们手忙脚乱去抓旁边的盘龙柱,有个矮个子没抓住,尖叫着往中央滑去。地面裂开的黑洞就在她脚边,深不见底,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黑影。云娘飞身扑过去抓住她胳膊,两人在倾斜的地面上挣扎,像两只被粘在蛛网上的蝴蝶,稍不注意就要掉进去。
身后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咔声,比纺车声刺耳百倍。我回头一看,墙上突然弹出一排排弩箭,箭头闪着蓝光,显然也淬了毒,正对着那些还没站稳的学员。林婉清头也不回地甩出软剑,剑尖精准卡进墙缝,"哐当"
一声卡住机关,最后两支毒箭擦着学员的发髻飞过去,钉在对面的匾额上,箭尾还在嗡嗡发抖。
"走这边!"
云娘踹开侧窗,木片飞溅中露出外面的石墙,光秃秃的连条缝都没有。墙上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我们来时的路。那笔迹我太熟悉了
——
和书院月考时作弊被抓的小石头如出一辙,那小子是刘太医的远房侄子,平时总爱往墙角抹鼻涕。
"是陷阱。"
林婉清把受伤的学员交给旁边的姑娘,软剑在手里转了个圈,"箭头是故意引我们回去的,那边准有更狠的。"
黄烟已经漫到膝盖,青砖滑得像抹了油。有个学员不小心滑倒,手刚碰到黄烟,指尖立刻变得僵硬,像冻住的胡萝卜。"不能等了!"
我往另一侧的月亮门指,"那边通往后院,或许有别的路。"
林婉清点了点头,率先冲过去,软剑劈断门上突然落下的铁网,铁锈簌簌往下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