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
林婉清拽了她一把,软剑指向阁内,“去把那些账册抱到后院井里!”
藏书阁的梁柱上已经蹿起了火苗,噼里啪啦地响。几个黑影正忙着往书架上泼油,嘴里嚷嚷着:“教主有令!烧干净点!别留片纸!”
林婉清的眼睛红了。那些书架上摆着的,是她跑遍大江南北搜集的孤本,还有学员们写的诗文。最顶层的暗格里,藏着她好不容易查到的莲花教走私账册,上面记着他们用盐船运女童的勾当
——
苏绾绾她娘,说不定就在那些船里。
“想烧书?先踏过我的尸体!”
林婉清的声音在火声里炸响,软剑如白蛇出洞,直取离账册最近的黑影。那黑影刚把油壶举起来,就被剑风扫中手腕,油壶
“哐当”
落地,火舌瞬间舔上他的衣摆。
“救命!”
那黑影在火里蹦跶,引得其他黑影纷纷回头。林婉清趁机往顶层冲,脚尖在书架上轻点,身形快得像道残影。苏绾绾也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砚台就往黑影头上砸,虽然准头差了点,却也拖延了时间。
眼看就要够到暗格,房梁突然
“咔嚓”
一声响,烧断的木椽带着火星砸下来。林婉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后背却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撞到了人。
“小师妹,多年不见,身法倒是利索了。”
熟悉的声音裹着火苗的噼啪声传来,林婉清的后背瞬间僵住。这声音她听了十五年,从少年清朗到如今沉哑,每个字都刻在骨头上,带着蚀骨的寒意。
她猛地转身,软剑直指对方咽喉。月光从烧破的窗纸里漏进来,照亮了张蒙着黑布的脸,眉骨上的疤在火光下格外狰狞
——
正是她的师兄,顾寒舟。
这还是他今晚第一次摘斗笠。
顾寒舟的手里没拿刀,只把玩着条铁链。那链子黑沉沉的,每隔三寸就有个莲花形状的倒刺,尖端泛着幽蓝,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像是淬了剧毒。
“师兄倒是长进了,学会用毒了。”
林婉清的剑尖在离他咽喉三寸处停住,手却稳得像在练字,“师父要是知道,怕是会从坟里爬出来。”
顾寒舟轻笑一声,铁链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带起的风扫过林婉清的脸颊,冰凉刺骨:“师父临终前说了,女子读书是祸根,留你在世上,早晚是个祸害。”
“你胡说!”
林婉清的声音猛地拔高,软剑差点刺出去,“师父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是你篡改了遗命!”
当年师父咽气前,只有她守在身边。老人家拉着她的手,说的是
“莲生淤泥而不染,女子读书亦如是”,怎么可能变成
“女子读书是祸根”?
顾寒舟突然收了笑,眼神冷得像冰:“师父的意思,岂是你能揣度的?”
他手腕一扬,莲花锁链突然像活蛇般窜出,直取林婉清的腰。
那链子来得又快又狠,带着破风的锐响。林婉清慌忙后撤,软剑在身前挽出个剑花,想斩断锁链。没料到那链子看着笨重,却异常坚韧,“当”
的一声脆响,软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哐当”
落在远处的火里。
“你的剑还是这么软。”
顾寒舟的声音里带着嘲讽,锁链却没停,如影随形地缠上来,“就像你的心肠,对这些不该读书的丫头,倒是挺上心。”
林婉清赤手空拳,只能仗着身法灵活躲闪。她的脚在燃烧的书架间腾挪,衣摆被火星燎出好几个洞,后背却还是被锁链扫到,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烙铁烫过。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