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林婉清就把半枚冰纹玉片塞进了袖口。她摸了摸腰间云娘留下的袖剑,剑鞘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硌得小腹生疼。城西当铺的铜铃
“叮铃”
一响,掌柜的从算盘后头抬起眼,看见个满身血污的女子闯进来,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打听个人。”
林婉清把玉佩拍在柜台上,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掌柜的瞥了眼玉坠上的缠枝莲纹,喉结动了动:“您问……
问谁?”“玄冰令。”
话音未落,掌柜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林婉清眯起眼。她看见柜台底下露出半截黑布衣角,和昨夜刺客的装束一模一样。袖剑刚出鞘三寸,外头突然传来铜锣声。“都听好了!”
衙役的吼声混着马蹄声,“有人私通江湖匪类,见到可疑人等立即报官!”
掌柜的脸色瞬间煞白,抓起算盘就砸向窗户。
等林婉清追出去,巷子里只剩几个啃馒头的乞丐。她攥着玉片的手心里全是汗,冰纹在掌心压出红痕。路过胭脂铺时,里头的绣娘突然尖叫一声,手里的并蒂莲绣样掉在地上
——
和考场里那个圆脸姑娘的袖口,还有破庙刺客靴底的白色粉末,像三根钉子狠狠扎进她心里。
另一边,周若璃正蜷缩在妹妹的小床上。十岁的周宝儿把温热的红薯塞进她手里,炭火映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姐姐,那个林先生办的学堂,真的能让女娃子念书吗?”
周若璃浑身一颤,藏在枕头下的油纸包窸窸窣作响,里头的砒霜仿佛化作了无数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
深夜梆子响过三更,窗棂突然传来
“哒哒”
轻响。周若璃猛地坐起身,看见窗纸上映着个黑影。她摸过床头的发簪,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冷笑:“周姑娘这几日,睡得可好?”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想起玄冰令主书房里那把镶玉的太师椅,还有黑衣人把妹妹按在滚烫的火盆上时,自己被迫接过毒药包的模样。
林婉清在第七次碰壁后,终于找到了我的医馆。青瓦白墙的院子里飘着药香,可当她掏出玉片的刹那,正在捣药的药童突然打翻了药臼。我从屏风后转出来,指尖抚过冰纹的瞬间,脸色比墙上的白灰还难看:“你从哪得来的?”
“破庙。”
林婉清盯着对方骤然收紧的瞳孔,“云娘……
没了。”
我的手剧烈颤抖,研磨好的草药洒了一地。抓住林婉清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快走!玄冰令主耳目众多,你不该……”
话没说完,外头传来重物坠地声。
周若璃攥着发簪的手已经麻木。窗外的黑影越来越近,她听见妹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想起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油纸包被她捏得发出脆响,砒霜粉末透过纸缝落在被子上。当黑衣人踹开门的瞬间,她猛地将油纸包塞进嘴里
——
却在最后一刻,被妹妹哭着拽住了手腕。
“姐姐别吃!”
周宝儿的尖叫撕破夜空。周若璃看着妹妹惊恐的眼神,突然想起林婉清在考场时,为了护住女学员们,用身体挡住刺客暗器的模样。黑衣人举起的匕首寒光一闪,她突然把妹妹推进床底,发簪狠狠刺向对方咽喉。
林婉清撞开医馆后门时,正看见三个黑衣人翻墙而入。我塞给她个布包,里头除了金疮药,还有半张泛黄的字条,上面画着座飞檐斗拱的建筑,角落写着个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