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咳出了白色的液体,然后是透明的苦涩,再然后是腥甜的血色。
点点殷红,滴落在地面上,映着画骨的笑颜,那般浓烈。
“小心肝,你吐血了,不能再吐了呢。”画骨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脊背,传出空洞的声响,“快,擦擦嘴,咯咯。”
在血色滴落时,从他的眼角有清澈的水珠也随之落下。
一滴滴,无色剔透的水珠很快淹没在血红之中,没人留意。
连他自己也不自觉。
竟,是哭了。
墨青夜一边咳一边却笑了,真没用,到了最后还是没撑住,他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水泽,是哭了么,或许吧,但也无关紧要,所有的都将归于尘土,不复存在。
“味道香么,心肝,咯咯。”画骨心满意足,望了眼满床榻的花瓣,它们以很快的速度凋零,枯萎的旖旎着。“好了,今晚上就放过你了,我也累了。”
“给我回来!”墨青夜的齿缝间染着鲜红,强撑起身体愤怒相视,“你所想的我已做尽,画骨!”
“宝贝,我的名号你是永生难忘了呢。”之于他的愤怒仇恨,画骨俨然不放在眼里,“好生歇着,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夺魂取魄?咯咯,我可是心疼你的。”后面的话诡异如同耳语,轻然的落在墨青夜的耳畔,“好了,我要去睡了。”顿了下,“不行,差点忘了呢,还得把你捆起来,免得你一时想不开。”
画骨扬声大笑,将自己那袭红衣撕扯成碎条,将墨青夜紧紧绑在了床柱上,艳红的绸缎绕过瘦削雪白的手腕,一圈圈,一道道,似乎是良心发现,他并未将他的脚踝也如法炮制,“给你些自由,总可以活动活动,不过这嘴么,就得堵上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神秘的小黄雀
说罢,又团起一把红绸,塞进了墨青夜的口中,真是咬舌自尽都不成了。世间若是有比万念俱灰更绝望的词汇,大可以用来描述他此时的心境。
口中千般滋味,令他一阵阵作呕,床榻上铺满凋落的花瓣,像是一曲无声的挽歌。
画骨身着薄裳心满意足的lang笑而去,缭乱了一轮月色。
世界黑暗的一如废墟。
那深碧色的眸子空茫的睁着,眼底的光亮一寸寸暗淡,最后光泽尽失。活着或者死去,还有分别么。
之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了。
就让这荒芜的废墟将自己埋葬。
为了忘却的纪念。为了曾经的错失,为了宿命难销的烙印。
墨青夜。
夜幕轻笼,树影四合,月挂柳梢。
时光荏苒,掠过黯沉的黑暗,一片晚霞横跨天际。
极目远望,白雪皑皑,丛林浅灰的影子倒影在雪地之上,像是一幅素淡的水墨画。
时至今日,杜远程已将无字秘籍炼制第六层。
而魏仁钟也在这段时日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度,不但再没来干涉小蝶的事,甚至连平日里的问话也少了,可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气氛令小杜心有余悸,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妥当。
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墨青夜,不仅如此,那隐藏在心底的仇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浓烈尖锐。
自从他发现了火球术超乎意外的效果后,便一路专注于此,现如今已经将纵火术练就的炉火纯青,不再只是跃动在指尖那么寸把大的小火团,而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火球弹射出去,并在火球脱离指尖的一刹那瞬间变得猛烈巨大,大有燎原之势。杜远程对此很是心满意足,可以说是练这无字功的意外收获,而且这让他多了很大程度的胜算,就是魏仁钟再牛叉闪电,也不至于水火不侵。于是倍感惬意稳妥的小杜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象,干脆一把火烧了神隐谷,但转念再一思忖,谷中不乏举世无双的珍贵草药,这么草草的就屠灭了未免可惜。
火术不同于俗世之火,一般的火焰用水就可熄灭,但此却不同,非但雨雪不入,且可焚烧万物,无论是什么材质,瞬间成灰。所以这也成了杜远程对付魏仁钟的最后杀手锏,唯一令他感觉不安的是,那只通灵的小鸟一直如影随形的监视着他,怕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糟老头眼中,但为何魏老没有动作?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他觉得自己不会,也没能力可以置他于死地?这是长久以来困扰杜远程的一个心头结,有时候他甚至会对牛弹琴的去问小蝶,小蝶给他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怪老头是怕了爹爹了。
真的么,杜远程听着很受用,心里却丝毫不相信。
江湖邪恶,尤其是魏仁钟这等老狐狸,完全擦不透他心底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