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nty,不要担心他会没事的。”安妮一边安慰她一边看向了莫莉,她身上还穿着淡粉色的晚礼服,前天抹的粉底全都浮在脸上,两团晕开的眼线黑乎乎黏在眼睛周围,整张脸看上去惨白而又狰狞。
莫莉看着紧拥在一起的三个人,发觉自己很多余,从一开始穆楚的父母就没有接受过她,当他们得知穆楚的病是因她而起,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不是她苦苦哀求,穆楚父母早把她赶走了。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暗下,穆楚的父母和安妮迫不及待跑到门口,莫莉站起身只能遥遥看着,门开了,三个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张博士,手术怎么样?”穆楚的父亲焦急万分地问道。
“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莫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久违的笑容回到了脸上,穆楚母亲听后喜极而泣,抬头望天不停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张博士眉头微微皱了下,穆楚父亲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说:“张博士,有话您就直说。”
张博士点了点头。“目前手术很成功,但是他还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可能几天……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
“什么?”穆楚母亲紧张万分地抓住了安妮的手。“张博士,你的意思是穆楚可能成为植物人?”
“这也不一定,如果积极配合治疗的话,可能会苏醒过来。”
张博士的话就像没说,莫莉又开始担心起来,看到穆楚的车被推出来时,她很想上前看他一眼,而这时穆楚的母亲冷冷地对她说:“手术结束了,你可以走了,请你以后离他远点!”
莫莉听后不敢再上前半步,她对着穆楚父母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安妮马上叫住她,莫莉转过头,安妮甩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莫莉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没有人去扶她,也没有人怜悯她,现在她是众人眼中的恶人,一个不懂得知足的女人。
安妮含泪愤愤地看着她,悲愤交集。
“我真搞不明白你有哪点好,我和穆楚在一起八年了,到最后他却选择你,而你却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你不说一句就这样走了,你怎么对得起他。”
莫莉扯起嘴角疲惫地笑了笑。“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安妮愣住了,她说得的确没错,无论她怎么做,事实已经成为定局,她看着莫莉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我诅咒你下地狱!”
地狱?莫莉不以为然地冷笑了声。我现在就在地狱里啊……
回到家后,莫莉洗了个热水澡后一头栽到床上,疲惫不堪的她没有丝毫睡意,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闹剧,只怪自己当时没考虑清楚就答应了穆楚,现在这种残局只能由她来收。
为什么会变这样?莫莉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自问道,也许应该委曲求全,她也不会弄得焦头烂额。思考了许久,莫莉并没有过多后悔,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和二姨家,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穆楚陷入昏迷状态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心里的内疚能稍微减轻点,二姨和二姨夫也没责怪她,他们决定搬到乡下去养老,所以过段时间这幢房子就要租给别人了,租出去也好这里的回忆太过沉重,谁都不愿意住在这里。
“哥哥,你在那里过得好吗?”莫莉轻声问道,如果岳峰还在的话她不会这么无助,突然有种一无所有的感觉牢牢包围住了她,莫莉走下床开始整理起岳峰的遗物,想找点事来填补心中的空虚。
岳峰的奖状很多,如此优秀的青年竟然死于车祸,最可恶的是最终因证据不足释放了那个恶棍,看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真想一刀砍死他。莫莉轻叹了口气,把岳峰的遗物包好,整理到抽屉的底层,摸到了一只小方盒,她好奇地打开了小方盒,盒子里面摆放了一条断掉的铂金项链,项链的挂坠是只可爱的小海豚环抱着一颗圆型的蓝水晶,蓝水晶中间有道很明显的裂缝。
“难道是哥哥准备送给米粉的吗?”莫莉拎起项链仔细研究着,当她的手指划过项坠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根项链在哪儿见过,想了很久就是记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放好项链,然后打开相册一一翻找,从小到大照片中的她脖子上空空如也。
“一定!一定在哪里见过!”莫莉又翻了遍相册,然后不死心地拿起项链,跑到镜子前把它带在脖子上。
项坠上的蓝水晶折射出微弱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呼唤她的记忆,脑中好像有无数闪光灯在乱闪,记忆深处有种东西蠢蠢欲动,这到底是什么呢?莫莉闭上眼睛,顿时觉得一阵眩晕,思绪像煮开的沸水在她脑中不停翻滚,闪电、狰狞的面孔、沾满鲜血的双手一一闪过她的脑海,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漫延至全身,她承受不住这种痛苦摔倒在地,看着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她像垂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嗡嗡的耳鸣声越来越响。
恍惚之中,沙滩、大海、夕阳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不远处正对她微微笑着,莫莉眯起眼睛想要看清他蠕动的薄唇……
“你在说什么?”莫莉捂住头声音发颤地问道。
“莫莉……”人影缓缓朝她走来,模糊的轮廓渐渐开始清晰。“莫莉……我爱你……”
“砰!”一声,脑中像有颗炸弹爆炸了,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子,一身黑底金边暗绣龙纹的武袍,如墨的长发随意梳在耳侧,深邃的绿眸似笑而笑地看着她,他的脸上还印着一道未干的泪痕。
“狄……狄斯?”莫莉瞪大了眼睛,随后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在这一刻,所有的记忆变得异常清晰。
痛、撕心裂肺的痛,当残缺不全的记忆像拼图一样拼凑完整时,她完全无法接受,她想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