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上,有谁能永远活在那个单纯、正直而脆弱的世界,恐怕就只有怀中的人了。
松云因为傻的缘故,任何的阴谋、任何的伤天害理,都沾不到他的心里。
他永远是纯净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残酷和邪恶都不会玷污他。
阮珩相信这一点,因此,这时候他对松云有了一种强烈的珍重和保护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阮珩珍惜地亲了亲他的发顶,好像怀中是比任何的宝物更加珍奇的东西。
阮珩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真的不能没有松云,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他将会变得非常孤独。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保护他呢?
阮珩虽然是这家里唯一的庶子,可是,他从小也都知道自己是尊贵的公子,是走到哪里受人敬仰、让人高看一眼的。
然而,他从未像今天一样发觉自己的能力竟是如此有限。
舅老爷暗中拔擢了他科考的名次,才让他高中,这件事实在让他心灰意冷。
他第一次想到,或许离开了家族、离开了那些特权,他可能什么都不是,而这样的阴影,可能会伴随他今后的许多年,甚至终生……
*
阮珩睡得不好,第二天早上也很早就醒了。
松云睡的还沉,在阮珩的安抚之下,昨夜挺安稳的,这让阮珩放心了不少。
阮珩亲手给他身上的伤处上了药,又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小肚子。
肚子里面没什么动静,满打满算刚刚到三个月,摸也摸不出来什么,阮珩也不会探脉,只得等医婆来了再让她看了。
于是,阮珩便轻手轻脚地梳洗了,出了门。
他没有去给老爷请安的意思,而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去了贮月轩。
房里炭火烧得很暖,恨不得跟夏天似的,阮珩都得宽了外衣才能进去。
虽然房中温暖,可是魏月融还是盖着厚厚的被子,不过昨日喝了太医的药,又渥了一夜,魏月融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阮珩心中稍纾,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魏月融昨夜已经退烧,醒来过了,只是寒症发了出来,咳嗽得厉害。
他闭着眼,感觉有人握他的手,连忙睁开眼,才发现是阮珩。
“二公子……”他还不知道阮珩昨夜已经回来了,一时如在梦中。
“觉得好受些了吗?”阮珩连忙问。
魏月融彷佛才想起自己还在病中,他没回答问题,而是连忙道:“别在这里坐了,沾了病气……咳……,不好……”
他说话间便咳了几次,声音也有些哑,他自己都成这样了,首先担心的还是过了病气给阮珩。
不知为何,阮珩却因此感到很不快。
阮珩替他拍着背,不满地说:“你别说话了。”
他这口气听起来憋着火,因此魏月融就不敢开口了。
下人端了药过来,阮珩便顺手接了过来,说:“我来。”
魏月融本来想说自己可以吃药,但是他感觉到阮珩今天的情绪非常不好,因此没敢说,只是就着他伸过来的勺子把药全喝了。
一碗药都给他喝下去了,阮珩把空了的药碗放下。
魏月融嘴里苦,他很想叫人拿些蜜饯来给他吃,可是,他又没敢提。
因为他直觉地觉得阮珩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