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莲花楼更像是,他所认为的“家”,有着最为长久、坚固的联盟。
思及此突然胃口大开,将汤都喝了见底。
木漪偷偷观察,无意识咬着勺,他脸色淡淡,手却作势要来抢她的。
她忙护住自己的碗,教训道:“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要抢,除非我不吃了,施舍给你,那才可以。”
他眼眸中含着狡黠,笑意露出来了,“你要施舍副监司,还是几天后的监正?”
木漪想到白日,想问什么,又怕他觊觎自己的馄饨,先将剩余的几只吃了,对面便递来一盏热茶。
“……”
“怎么这副神情,喝吧,我没下毒。”
她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舒服了:“你白日在秘书监,与陈河在谈什么?他要退了么?”
谢春深乖觉颔首,“我解决了谋反,元靖就要踢走陈河,给我秘书监之位,陈河与段渊有来往,早就知道。
现在我回来了,他为了寻个体面,打仗要自己请辞。
白日我们在谈的都是秘书监未完的公务,他要全部转交给我。”
陈河的反应又平静又正常,木漪反而一下对陈河起了好奇,追着问:“你威逼利诱,平日臭名远扬,他对你竟无当面指摘吗?”
谢春深想起陈河的原话:
“当秘书监本非我本意,权谋里生死由人定,身不由己啊。
我能半途而退,是众人悲,己身幸,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还要在朝廷上翻出何等的风云。
等天倾地覆,大雨滂沱之时,我便携一壶桂花酒,入潇潇竹林,为今朝最后奏一曲广陵散,不枉此行。”
文贤风骨是什么?
为什么历来厉朝都要崇往?谢春深不屑那身骨头,不过陈河有一点说的是对的,那便是身不由己。
“他想全身而退,我这时候接下来,他应该感恩我。”
木漪提道:“这个人,是不是和萧何有些像。”
谢春深竟然又好好答了她,没有挖苦,没有讽刺,“他更像陈擅,要的是井道田园。”
木漪也笑了。
她丢掉的穷山坳,反倒是这些人追求的,无聊透顶。
告诉他:
“我要办一个诞辰宴,规模越盛大越好,吃穿用度也要更加豪奢,奴仆成群结队,金玉膏胰满堂,告诉所有人,我过得最为滋润。”
谢春深随即淡淡去想了一下那画面,手放上案,落在她的袖口处,敲击:“很好。再与我确认一遍席客名册,什么人该请,什么人暂时不要请,你要清楚。”
她将银丝织就的软袖抽出来,“莫小瞧我。”
他只感觉一束流动的月光从手指尖溜走了,心下有些焦躁的空然,她的气息笼罩周身,又想起昨夜那个旖旎的春梦,梦里二人疯狂欢好。
所以称之为:无法言说。
抬起手拉住她的袖子,她明显愣了一下。
他忙放下手,嘴上漠漠跟道,“反正已过子夜,宵禁了你回不去宅中,去拿纸笔,将宴客都列写出来,我们确认一遍。”
“可是我困了,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