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两三回,她试着往外游去,突然头发一痛,被一双鬼手往下拉拽。
这下是真临鬼门关。
不。
不。
不要!
她拔出头上簪子往缠着她的地方扎,血水没入口鼻,发腥味儿作呕,耳边有刀戈逼近之声,还有陈蔍和陈萍的大声命令。
难道已经攻进来了?还是临死前的幻觉?
她努力想要摆脱,浮出水面看个真切,脚上鬼手力道松了一些,她踹开,游出水面,岸上已有许多人,影子冲光,看不清楚。
鬼手向上纠缠,抓住她头发往下压,她呛了不少水,濒临窒息。
耳边噗通一声,又有人下了河,水哗啦,之后一双手搂住她腰身,将她往上托举。
两股力,要她生要她死,极致拉扯。她睁开刺痛的眼,看的见的人,亦然是最近的人。
“小舟,”谢春深喊她,“手!”
两方在争斗,岸上亦然未止歇,不断有斜箭冲这边来。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举起了手,那手从水里荡出来,死死握着一根长簪。
谢春深握住她,手背覆上,用二人合力,一同朝着拖拽她的鬼手刺去。
那鬼闷哼一声,血腥气漫出,水成红色,他松了力道,又被谢春深过去,用手起起落落,一次一次,朝他致命的颈部扎入。
鬼浮了起来。
木漪被谢春深单手半搂在怀中往岸上拖拽。
她这下看清,这鬼是裘夷。
他双目圆瞪。
可见死的并不服气。
木漪真的没有力气了,最后气息卡在喉中,不上不下,憋的眼前一片黑。
身体沉了下去。
她往深处沉,发若长藻,身若山玉,归入水底。
噩梦里,总有一束光能逼她醒来,那是希望,她不服输。
这次,她依旧睁开眼。
光源处不再空空如也,而是有一个人,游鱼一般朝着她伸手靠来。
手拉住她手腕。
红黑衣料纠缠。
木漪宕思,已经不知道这是谁,艰难眨眼,看见慢散的血色不断从他身后散出,眼前是一片大明大暗的血雾。
下一瞬,他的唇逆着水贴上来。
唇很凉,她下意识求救地张开了唇。
新鲜的气被他渡进来。
唇与唇之间的气泡浮游向上,串成长珠,其中有一颗,应是她珍珠般的眼泪。
他受伤了吗?
亦或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