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距倭国天皇及其供奉桉几约十步之遥,贾玌轻轻一勒缰绳。
玉逍遥稳稳停步,扬首而立。
身后所有将领骑兵同时驻马,动作整齐划一。
全场瞬间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呜咽,以及某些人压抑不住的剧烈喘息声。
那被内侍死死搀扶着的后小松天皇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挣脱开一些搀扶,踉跄着向前两步,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练习了无数遍却依旧颤抖变调的中文,尖利嘶喊:
“下国罪臣…倭国国主…谨率阖国臣民…叩见上国辽国公、大都督阁下!”
“天兵神威…罪臣等…心悦诚服…”
“感念天朝陛下浩荡天恩…情愿…情愿举国内附,永世臣服…再无二心!”
“恳请…恳请大都督…纳降!!!”
他的话音未落,如同一个信号,身后跪伏的人群中那些通晓汉语的官员立刻以头抢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竭力放大的声音,高呼:
“恳请大都督纳降!”
“恳请大都督纳降!!”
“恳请大都督纳降!!!”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惶恐,一声比一声绝望。三声呼喊,汇聚成一股卑微乞怜的声浪,回荡在寂静的原野上。
这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演练的乞降声,尤其是那带头下跪、亲自开口乞怜的所谓“天皇”,并未让大庆将领们动容,反而让他们眼中的鄙夷与不屑浓郁到了极致。
熊文龙更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呸!一国之主,竟软骨头至此!想想当年辽东,皇太极那老奴虽该死,临了倒还有几分血性,宁肯自刎也不肯在我大军面前低头半分。再看看眼前这货色,真是连提鞋都不配!”
苏瑾言目光冷澹地扫过那跪地颤抖的后小松天皇,微微颔首,语气漠然:“蕞尔小邦,蛮夷之辈,何谈气节?能得一苟活,便是他们最大的恩赐了。”
郑沧澜更是嗤之以鼻,眼中满是蔑视!
贾玌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脚下那跪地颤抖的倭国天皇,扫过那黑压压一片随着呼喊声而将身体伏得更低的倭人群落。
他并未立刻言语。
这短暂的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恐惧。
片刻后,贾玌才缓缓开口,声音威严:
“我大庆皇帝陛下仁德,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准尔等内附称臣,免却刀兵之祸,活此一方生灵。”
这话如同赦令,让跪伏的倭人群中出现一阵细微的松动,许多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仿佛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
后小松天皇更是如同虚脱般,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又被身后的内侍死死架住。
贾玌的目光扫过那桉几上的国玺和降表,继续道:“既愿归顺,便呈上降表、国玺吧!”
后小松天皇闻言,挣扎着在内侍的搀扶下重新跪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生中最屈辱却也最重要的仪式。他颤抖着双手,捧起桉几上那盛放着降表和国玺的紫檀木托盘。
他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彷佛重若千钧。终于,他走到贾玌马前约三步距离,停下脚步。
他不敢抬头去看马背上那如同神祇般威严的身影,只是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鞠躬,将手中沉重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
1945年9月2日
这一刻,万籁俱寂。
所有大庆将士的目光,所有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高举过顶的托盘和那深深鞠躬、卑微到尘埃里的身影之上。
阳光洒在贾玌的紫金甲胄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贾玌并没有立刻去接。。。。。。在这一刻,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另一幅。。。。。。遥远而又真实的画面!
那或许是另一个时空,另一片海域,另一群浴血奋战的先辈,终见雪耻扬眉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