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次……好不好?”徐轻尝试着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工作,我给你遮一下看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时候还是怪碍眼的。”
有时候?男人微微抬眉。
“就遮一下下嘛。”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劝说的词语了,干脆就这么轻声细语地试探性问。
“徐轻,”他拿掉她不断作祟的手,“我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
顾明衍目光看过来,依然是深黑色的眼睛,她看不透里面的想法,明明已经相处这么久。
“……但是不需要。”二人是并排坐的,徐轻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有些温热的鼻息。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徐轻对上他的视线,眼睫微微颤了颤,点头:“好。”
顾明衍低下头准备继续看文书,没想到徐轻却突然攀上他的手臂,小姑娘的身体软软暖暖,就这么靠在他身上,顾明衍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就感觉到额头一瞬很轻的温热的湿濡意。
“你——”
“不让我遮,那我亲亲还不行了。”徐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像她从前做电台那会儿的温柔平和,反而娇得像一块棉花糖,让他有些怔神。
“哈呼——”吹了一口气。
“快点离开这里吧,如果可以的话。”徐轻眼睛在头顶的灯光下显出澄澈的清亮,“拜托啦。”
“我得工作了。”顾明衍伸手将人带下来,没想到徐轻突然凑近,那个温热的湿濡就这么靠近他的唇边,印下来,动作很轻。
好像原本抵触的情感在这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她往后稍微退了退,鼻尖蹭到他的侧脸,“你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她说,“iwilllovethisscarasilovetherestofyourbody(我会像爱你身体的其他部分那样去爱这块伤疤)。”
第60章
“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尼采
宁越从ju总部电梯上去的时候看了一眼身侧的单透玻璃外,经过深秋瓢泼似的雨水,好像温度比先前还要更低。浑浊的水珠凝聚起来一条条滚落,风和寒冷在树冠的摇曳和行人的外衣中有了形状。
他平时很少会过来,工作都是线上在交接,除了几个常联系的见他起身打了招呼,其他一些人都犹豫着眼打量过来,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不知所措。
之前徐轻跟他一起过来的时候还戏称了一句“少爷”,那几个资历低一些的年轻实习生也跟着这么喊,后来两个人更像普通情侣那样谈恋爱,徐轻喜欢喊他“哥哥”,于是也便很久没有听到过这类的称呼,只叫“宁律”或者“小宁总”,再年轻一点儿的喊“前辈”。
刚刚那个之前入职的员工喊他“少爷”的时候宁越还有片刻的愣神。
“哦哦,不好意思,小宁总。”也许是看到宁越表情有点不对,那人也立刻抱歉道。
“没事。”宁越并没有太在意地走上电梯,看向窗外的雨和天空的时候反倒出神了。
说实在的他也没有想过如果和某一个人再也不联系会怎么样,或者换了一个人会怎么样。他有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要走的路,对他来说未来明敞而清晰,所有的不能割舍都来自于不习惯,都可以归因于时间。
但他没有想到有些记忆可以这么长,就像厚积薄发的树苗土壤里的根系。
也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如果以后身边的人不是徐轻。
电梯门打开,他迈开步子走出门,眼前的是一个视野开阔的一百多平大厅,透明玻璃前摆着名贵的沙发和办公桌,落地鱼缸里游弋的是几条色泽鲜艳的温带金鱼,被海藻一裹好像光线也有了温度。
“爸,怎么了?”宁越开口。
“没事儿,过来看鱼。”宁父穿正装的样子很随意,也没有打领结,就这么松松垮垮敞开着,眼角有了些皱纹,抬手笑起来给人感觉很和善。
“您要是喜欢我让人再稍几条。”
“喜欢啊,不用稍了,养多了地方太小,昨天还被海草缠死了一条。”宁父抬了抬下巴,“喏,放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