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舟亦惊讶不已。
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汇,没有逃过谢砚的眼睛。
谢砚上前一步,揽住姜云婵的腰肢,压低了声音,“周公之礼都行了,你不是我的妻是什么?姘头?”
“谢砚……”姜云婵愤愤然瞪她。
他面容清润,不会有人听到从这个端方持重的氏族公子口中说出了多么龌龊的话。
可姜云婵知道她不从他,他有的是手段。
姜云婵只得随他,与并肩坐到了上首。
喜乐再度响起,新人三拜。
顾淮舟在姜云婵一步之遥的位置,与另一个姑娘携手叩拜她,完成了新人盟约。
明明,数月前,该顾淮舟拜天地的还是姜云婵。
转瞬已物是人非。
宾客的每一祝福,都像刀扎在姜云婵心里。
她的心已经血淋淋的了,微闭上眼,不想再看这满堂血色。
却是谢砚握了握她的手,“皎皎,淮舟给你敬茶呢。”
姜云婵被拉回了现实,恍惚的视线中,见着顾淮舟和叶清儿跪在她脚下,递了杯茶过来。
“给师父师娘敬茶。”叶清儿先开了口。
顾淮舟手一抖,茶水掀起圈圈涟漪,水面上姜云婵的影子破碎了。
“新郎官儿快些敬茶啊?怎愣着作甚?”
“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耽搁啊!”
……
宾客们喜气洋洋,起着哄。
顾淮舟跪在姜云婵面前,一瞬不瞬望着眼前削瘦苍白的姑娘,模糊了视线。
良久,他涩然出声:“给师娘敬茶。”
一句简短的话,彻底剪断了两个人的关联。
姜云婵微闭了下眼,她知道这一次两人真的再无任何瓜葛了。
她伸手接他手上的茶,顾淮舟却下意识握紧着茶盏,仿佛还不愿放手。
两个人的指尖,在杯底短暂相触。
姜云婵强硬接过了茶盏,掩袖一饮而尽,把蓄在眼底的泪也咽了回去。
该断的终究得快刀斩乱麻,对彼此才好。
放下衣袖时,她已收敛所有情绪,退下腕上的玉镯递给了顾淮舟,“我来得急,不曾好生备礼,此物便算作贺礼,恭祝二位百年好合。”
这玉镯是顾淮舟给姜云婵的定情信物。
也是杜氏给未来儿媳的传家宝。
姜云婵把此物退还,就算是表明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