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濛说:“嗯,昨天碰上一个朋友,我要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赶明天的飞机肯定是来不及了,必须今天过去。”
“朋友,是你那个同学吗?”林润声心里猜了七八分。
“是,我想见她一面,我总觉得心里很难过。”
她答应过邱嘉,不会将她们见面的事说出去。可她又不愿将林润声当外人,含糊其辞地说了个大概。
林润声却适时点了她一下,“你觉得她会在这个时候想再见到你?你想得太简单了,她那些话,你还不明白吗?”
邱嘉想躲所有人,躲得越远越好。
没有人喜欢别人见证自己的窘迫。
初濛骤然间茅塞顿开。
“可我还是好难过怎么办。”她感叹。
林润声看在眼里,“心病得须心药医,你解不开她的心结,何必徒增了烦恼。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共情,会活得很累。”
“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看得开吗?”初濛不解,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林润声摇了摇头,颇感无奈,“且不说我们日常遇到的病人无数,倘若对每个人都施以同情,那么病就没法看下去。初初,人性很复杂,人心也很多变,不是每件事都能用对或者错阐述清楚的。”
浅显易懂的道理娓娓道来,初濛很想产生共鸣,却无比难受。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吃完早饭,她对林润声说:“林医生,反正我今天也不打算出去了。你不如唱首歌,给我排解排解情绪。”
打开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选秀节目,选手们在斗志昂扬地引吭高歌。初濛的一句话成功地挑逗起林润声的某根神经。
他自动退避回沙发,捧起那本书,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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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濛看出了他的窘态,慢慢开起了玩笑,“原来林医生没有艺术细胞,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没有缺点呢。”
林润声扶额,紧绷的心防卸了洪般的倒塌,“你再取笑我,我保不齐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威胁起初濛。
初濛果断闭嘴。
两秒,林润声出声:“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
“嗯?”初濛来了兴趣。
他向她招手,“过来。”
和煦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将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块。
他嗓音潺潺的,有种中世纪塞纳河流水般的轻缓:“我家原本世代从商,到了我父亲这代,弃商从文,做了翻译官。我母亲是一位表演家,在戏剧学院执教多年,资历深厚。我呢,没有继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衣钵,学了医。所以,不要期待我有丝毫艺术细胞,我从小对它们就不感冒。”
初濛先前从萧若何口中耳闻过他家是高知分子,没想到还有这么长一段渊源。不禁肃然起敬,感触良深。
她从林润声怀里钻了出来,夹杂着忐忑,剧烈的不安吞噬着她。
“润声,怎么办,我好像高攀你了。”
这一次,她是用开玩笑的话语说出来的,可反应却是真实的。
林润声似是不满她的躁动,一扣手又将她重新捞回,“这次回去,我就带你见他们。”
“见面?太快了吧!”
林润声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拼命揪住那些不安,“不快,与你在一起之后,我每一天都想带你回去。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初濛被他这番话触动了,不再扭捏,紧紧捉住他的臂膀,“我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声音轻轻的,声声入耳,像是窗边摇曳的风铃。
林润声轻闻她的发丝,那些飘然的香气钻进鼻孔使得他安定不少,“昨晚我知道你跟闻迁在一起,那一刻,我恨不得立马飞到他身边将你抢走。可是我一旦看到你,理智又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和他怎样。初初,我怕失去你,所以我不敢回应他的赌,我怕赌输。”
从第一次见面,她对他一眼定情,无数个念念不忘的夜里辗转反侧,她只知暗恋的滋味心酸无奈,殊不知,有段感情同样根深蒂固。
也许是从多年前开始,林润声之于她,是冷遇上了暖,雨意不绝;冬逢上了春,四季交迭。
喜欢的人,定格在心里,刹那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