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遇到?你那会,你也这么大。”
吴伯敬道?,“浑身上下没个好肉,看着可怜。”
方絮没接话。
她一时?又成了那个小小的孤女,纸一样的村子在她的眼里燃烧着,热浪舔着肌肤,孤女因为恐惧而嚎啕大哭。
半晌,她垂下眼:“义父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吴伯敬:“你也学会那些客套话了。说说吧,易渡桥怎么发现大阵的?”
白?纸村里禁明火,屋里放了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影影绰绰的光落在方絮的脸上,将?一星半点?的神色波动掩去了。
她公事公办地说道?:“方絮无能,未曾想那小仙鹤竟然回了巢穴,使其鸣叫,将?易渡桥引了过去。”
吴伯敬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宛若一只?狠辣的狼王:“你还真是有出息。”
方絮跪了下来:“义父恕罪。”
纸人不明所以,拽了拽方絮的袖子,感觉面前这个大叔好像在欺负她,遂迈着小短腿挡在了方絮身前。
“还真是……比你有活气。”
伸出手?,纸人便落在了吴伯敬的手?里,双腿胡乱扑腾着,“你以为我费尽心思将?她塞进玄晖峰是为了什么,易渡桥的道?心未成,你要拿什么来驱动阵眼,一捏就碎的纸人吗?”
出乎他的意料,方絮膝行两步,将?手?托在了纸人的下方。
直到?吴伯敬松手?,她才抱着纸人道?:“此?次徐天贶意外入局,既然易渡桥的道?心不够,不如再加上他的。”
吴伯敬嗤道?:“不过一个元婴修士。”
方絮一字一顿道?:“义父有所不知,徐天贶正是今日臻至化神境。”
正应了易渡桥的那句“一试便知”,两人平安地渡过了一夜。
随着第一缕晨光透入窗内,盘腿打坐的易渡桥睁开了眼。
窗外的种种热闹都消失了,老婆婆抱着新鲜的稻谷走了进来,慈祥地笑了笑:“醒了啊。”
徐青翰接话:“哎,醒了。婆婆赶早市去了?”
老婆婆的笑容不改:“是啊。”
徐青翰故作疑惑:“这就怪了,我怎么没听到?叫卖声?”
从来没见过这么直白?的,老婆婆的笑容卡在了脸上似的,半天才含含糊糊应了句:“你睡得沉。”
得饶人处且饶人,徐青翰住了嘴,撑着身子往底下一跳,把纸做的地板踩得哗啦哗啦响。
他颇为好奇地凑过去,老婆婆瞧起?来要烦死他了,可来者是客,也不好拒绝,只?能绷着脸把稻谷和鸡蛋往灶台旁边放。
徐青翰“嚯”了声。
可了不得,灶台都是纸扎的!
没了火怎么烧菜?
不过纸人吃纸也合理,徐青翰摸了摸芥子里的辟谷丹,想问易渡桥吃不吃。
嘴张到?一半想起?来她已然筑基了,估计也不需要这些。
“辜月。”
他在脑子里把老婆婆扔到?了一边,问道?,“你只?是筑基吗?”
易渡桥没正面回答:“问这个做什么?”
立场上,她与徐青翰断然是敌对的。如果让问天阁先摸清楚了她的底细,于她,于鬼修都是一大劣势。
徐青翰没再问:“我就好奇嘛。”
老婆婆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吃不吃饭呀?”
话是对着易渡桥说的,看起?来徐青翰就是个添头?。
易渡桥拒绝了。
遭了拒绝,老婆婆看起?来有些伤心。她嘟囔着怪腔怪调的民谣,把纸折的稻谷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