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听到了他的话一样,殿中烛火瞬间一暗,大殿光线明灭不定,映照的玄真清癯的脸上,似乎也如摇曳的烛火一般,明灭不定。
“元越。”玄真抬起头高声朝着殿外高声说道。
“是,师父,弟子在。”殿外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恭敬的应道。
“殿中青砖年岁已老,有所损坏,你速速将它换了。”玄真推开殿门,望着恭敬侍立在殿门三丈之外的弟子,淡淡的说道。
“是。”元越点点头,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但多年来尊师重道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师父不说,自己便不多问,当下恭声施礼应道。
玄真不再说话,剑诀一引,化作一道流光飞去,元越等到师尊完全离开才起身走进天心殿中,一眼就看到了那方圆三寸完全化为齑粉的青砖,三丈之外,却是丝毫无损。
绝对不是年深rì久自然损坏。
元越当然看得出来,但掌门既然这么说,元越也权当不知,将殿中收拾停当,又到山下找了几块青石,运起法力,将破碎的地方完完全全的补上,很快,这天心殿的地面又恢复到了平整光洁。
看不出丝毫毁损过的痕迹。
这夜里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抑或是曾经发生,却终究被掩埋,再也看不到。
同样的夜半,孤单的身影,伫立在这绝壁危崖之间,山风回荡,到这里幻化做种种奇异的声音,似欢笑,似哭泣,似低语,似怒吼……
站在这遗世dú lì的危崖之间,仿佛可以听见遥远红尘中,种种的人生百态。
慕容晴雪立在这悬空dú lì的断崖边上,在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往事如cháo,如这山风浮云一般卷溺浮沉,将她淹没。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呼啸,慕容晴雪抬起头来,看到了熟悉的白光。
一身玄衣道袍的玄空落在慕容晴雪身前,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那天以后,你好像很喜欢来这里。”玄空轻声说道。
“是啊,这仙隐峰上,我只能到这里。”慕容晴雪低着头,眼神哀怨凄婉。
“掌门方才找过我了。”玄空望着那清冷艳丽却孤单寂寥的人影,淡淡的说道。
慕容晴雪默然不语,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玄空,等待他的下文。
“掌门明言,当年之事,决不可透露一分一毫。”玄空深深呼吸,严肃的说道。
“当年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慕容晴雪忽然展颜一笑,抬起头望着深邃的天穹,漆黑如墨,让人莫名心惊。
“你这又是何苦?”玄空微微一叹,怜惜的说道。
“师伯请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慕容晴雪抬起头,神sè清冷淡漠,刚才那一瞬间的笑颜如梦幻空花一般转眼消散。
玄空深深的看了慕容晴雪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御剑飞去。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慕容晴雪眼神朦胧,仿佛藏着许多的往事,却又隔着一层深深的迷雾,让人看不分明。
转过身去,张开双臂,迎向那绝壁之间的凛冽山风。
多少次,自己都想过从这里纵身一跃,了断这一切痛苦。
可是,她不能。
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
只能rìrì夜夜无穷无尽的跟随着她,想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就是报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