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向下降了三层,安良进过几道自动玻璃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赌场监视中心,环形的大厅里全是屏幕,屏幕下全是电脑和键盘,几十个工作人员在忙碌地监控着赌场里的每一个赌客。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满面堆笑地走到安良面前,安良看到他圆头圆脑,头发很少,长得象个酒肉和尚。他和安良握握手,然后自我介绍:
“我叫林世希,是马来华人,我刚才看到安先生在赌场里手风很顺,所以回看了一下你进门时的录影,顺便查到安先生的客房资料……这边请,我们到里面谈。”
林世希叫几个保安员离开,和安良两人进了一个小办公室,从办公室的大玻璃窗里,可以看到整个监视中心的情况。
林世希招呼安良坐下后,殷勤地给他洗杯冲茶,安良看到面前放着的是一套功夫茶具,于是问道:
“林先生是潮州人?”
()
“不是,不过也差不远,我是福建人,所以我们把家乡的风俗都带到这里了,来试试正宗安溪铁观音。”林世希一边冲茶一边说:“我看到你带了两个靓女进场,一大一小,一个风骚入骨,另一个却是修女,安先生真是很有意思啊,一定是知道我们云顶没有小姐,所以……哈哈哈……”
林世希笑得很不怀好意,明明在暗示安良带了两个女朋友,而且口味还很独到。
安良觉得人心里想什么真是长在脸上,一身酒肉气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没有正经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修女是我亲妹妹,另一位是新加坡的朋友,没有什么意思。林先生有什么意思吗?”
“啊,哈哈哈,没有没有,我是看到安先生在进国际厅之前用回风返气的方法量了一下大门,看出你是风水人才,所以请你来聚一聚,聊聊天。”
安良知道自己是倒霉命,赢了钱也没花钱的运气,他警惕地问道:
“看风水赌钱不算作弊吧?你想问我拿回那七十万呀。”
“不算不算,我还要送多三十万给安先生,让你凑个整数,玩得更开心呢。”
林世希从另一张桌面上拿了三十个大筹码放在安良面前说:
“我发现安先生三几下手脚就赢走七十万,正要换荷官破一破你的锐气,可是你却功成身退了,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赌场上久赌必输,能赢钱就走的又有几人呢?我看到你在场内行为放逸,谈笑风生,可是却外松内紧,有很强的控制力,然后到二十一点的台面时又象游戏人生,视输赢如鸿毛,难得一个年轻人可以风水赌术和为人都有这样的道行,让老头子很佩服。”
安良听了一大通马屁话,有点明白林世希的意思了,他在桌面上随手拉过一个水晶烟灰缸,把三十个大筹码堆在里面说:
“我明白林老板的意思了,多谢林老板的礼物,我不会再下场赌钱的,再见。”
“哎,先不要急着走。我不是老板,也不是请安先生不要再去赌钱,本来是想请教安先生些事情,可是现在我看你印堂黑气冲天,只怕你有钱也没命花,你自己知道吗?”
“呵呵,林先生是玄学前辈啊,那是不是要教我怎么化解呢?”
林世希的神情沉了下来,他用略带沙哑又响亮的声音说:
“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会留人到五更。你的命在倒数,不出七天就会离开人世,就算你马上坐飞机回美国,在路上都会浪费一天,你现在还不及时行乐,这辈子就算白活了。这里的钱够你玩到最后一天,不过能不能在死之前给我们点风水建议呢?人总是会死的,在云顶留下你最后一个风水案也不枉你一身绝学。我知道你已经看出云顶的死|穴在哪里,否则你不可能转眼间赢走那么多钱。”
安良小声问道:“今年是不是老板死了。”
“有眼光,大老板刚好在这个月走了,总理也来送了大老板一程,现在少东家刚刚接手。业务上已经没有问题,可是风水上怪事不断,所以我想请外来高手点拨一下,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安先生的建议一定不止值一百万令吉。”
安良把水晶烟灰缸放下,对林世希说:“赌场如虎口,吃人不吐骨。我死不死和帮不帮赌场看风水是两回事,士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这是看风水的润金我就不收了。多谢林先生请喝茶,再见。”
“安先生,可是你对云顶赌场不太了解。三十多年前我们老板把这里从一片荒山开辟成一个游乐园,过程中历尽千辛万苦,解决了大量华人就业,养活了无数家庭;随后集团又进军能源、地产和邮轮业,成为东南亚华人首富,是华人在东南亚的中流砥柱。华人在马来西亚得到尊重,有一半归功于老板。今天你帮云顶,不只是帮了一个赌场……”
安良双插着裤袋转过身:
“这个猛虎下山局杀人无数,你们这里每年要死多少人,有多少人从这个悬崖上跳下去?你可以用多少就业率来抵回这些人命?说是帮了不少人,可是你有没有算过害了多少人。好了,我对你们没兴趣,你要也不用说服我什么……对了,赢你们的七十万不会还给你,那是给儿童癌症基金的捐款,当是帮你们积点德吧。”
“哈哈哈哈……”林世希发出响亮的笑声,他把一堆筹码倒进一个小公文包,走到门旁边,拍着安良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