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犯了皇上的忌讳,当时闹的可是人心惶惶,全京城的人,谁跟他沾边儿都没得好下场,要不我说,你跟我说说也就成了,千万甭出去提这碴儿。”谷子一番说罢,仍心有余悸。
而猴子听罢却是皱紧了眉头,当然,她是谈不上怕字的,她石家满门所经历的远比这个要严重很多,她更多的只是纳闷儿。
那纳闷儿中有婧雅跟这案子的关系,更又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
如果只是这些,为嘛延珏会遮遮掩掩的不愿让她知道?
“诶,我说你想什么呢?”谷子推了推她,猴子并没动静儿,脑子里又把谷子说的整件事儿转了一圈儿,眼睛也滴溜溜的打着转儿。
好半晌,似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样,忽的坐了起身,扯过谷子道。
“你说那书写的是前南明史?”
“什么前明史。”谷子嗔道:“不过是有些篇章扯上了一些罢了,那史书都是皇家修的,区区星星稗史哪称得上前明史。”
“稗史?稗史……”猴子从她的话里拎出了两个她想要的字,念在嘴里反复琢磨,彼时,她终于明白延珏为嘛会对她遮遮掩掩了。
而她,更想通了一件一直困扰她的事儿。
谁说平冤,只能用刀?
这一天,保酆帝二十四年,元月初二的晚上,小猴儿做了个梦,梦里,阿玛额娘终于不再是枯骨一对,而是摸着她的头,对她欣慰的笑着。
而彼时,搂着她睡的酣畅的老七,并不知他和她的命运,也即将改写。
……
老话说的好,大年初三,回娘家。
初三的这一天,暖阳高照,却诡异的飘起了雪花。
一大早上,睿王府门口便备齐了车马,不比从前亲王时的仪制,如今被受‘冷落’的延珏自是皆以低调为好,是以,除却他和石猴子以及侧福晋婧雅的两个软轿马车,只多备了三个载着奴才和礼品的马车。
今儿的延珏和小猴儿皆没穿什么郡王服制,不过是一席便服,不比新婚时归宁的那次,如今再临果府,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并非是一副‘合家欢’的戏码。
可该做的样子总是要做。
果府的接迎仪仗远比想象中要大,同他们新婚那次一样,才进了巷口,便可闻鞭炮齐鸣,锣声阵阵,彼时,果新身披一件黑色皮氅站在果家众人最前面,他身后的,依次是果齐司浑与果齐逊,而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位,是小猴儿意料之外的人。
但瞧那一身雪白貂氅立在雪中依然魁挺,身高远突出众人的男子。
不是僧格岱钦,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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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又忘的差不多了……嘿嘿……
第廿二回 佛曰缠绵不可舍 月老玩笑毁一生
佛曰: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
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
薪火虽炽燃,人皆能舍弃;
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
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瞧见,僧格岱钦,瘦了,那壮硕如挺松的身量,如同脱了水一般,整整瘦了一圈儿。
好信儿的奴才悄悄问他的随扈们,随从们说:壮模样都是操练的,如今我们王爷闲置半年不曾带兵,瘦了不是正常?
这话说的有道理,可那些奴才们还是将信将疑,他们又纳闷儿了,若只是瘦了,怎么那一张从前颇为爱笑的罗刹面,如今鲜少见笑?不只如此,若仔细瞧去,是不是有那么几分失魂落魄?
随扈们说了:那不是废话么,如今大福晋才……
话到嘴边,都觉失言,遂自此闭口不谈,热闹全散,可那些听见的人都有几分了然。
哦,原来如此,可不,这满京城谁不知,那大福晋乌林珠与僧王是竹马青梅?如今大福晋香消玉殒……
众人都好似明白了什么。
可世间好笑就在此,往往大伙儿都明白的,正主却从未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