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灏面部微微抽搐,难以置信地闭眼,最后颓然睁开,扶着墙,慢慢转身离开。
这个问题,他何须回答。流年是那样保守自好的人,想必到现在她还是孤身一人,也有这样的原因。但他的归来并没有让她重回怀抱,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流年真的不爱他了,即便他是她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的男人,她都不会接受了。
他的离开已断送了一切。
这就是世界的疯狂之处。
争不过,总可以逃(1)
徐景平手脚迅速,命人将S市的别墅收拾一番,然后给院长打过电话,说流年身体不好,要修长假。作为一个护士,这样的要求似乎很难实现,但是作为一个背景特殊的护士,这不是难事,而且流年的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
S市的别墅在乡下,徐景平以流年的名义买下了那块地,修筑出当地最漂亮的房子,像一个尖顶的城堡。那里离流年原来住的破落屋不远,只是在近郊半山上,站在窗口,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大片林地。之所以修建在那里,是因为离后山的公墓不远。
苏云年本是葬在乡里的祖坟中,后来徐景平在后山买了一块专属地,将云年和阿婆迁至专属地,很清静,无人打扰。而且坟前终年鲜花不断,一尘不染,照顾的一丝不苟。
流年没有排斥这个安排,收拾好不多的东西,跟着徐景平的车踏上了反往S市的路途。他们没有坐飞机,因为很容易被人查到降落地。
自那日的宴席之后,流年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没有说话,眼神空茫,一问三不知。
别墅里东西齐全,所以流年到那里就可入住,徐景平没有陪她。N市的事情焦头烂额,他抽不开身也是于情于理的。
流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看电视,上网只看看小说视频电影,一个人呆在那么大的屋子里转悠。郊区的空气很好,早晨她起得很早,因为晚上基本是睡不着的。晨跑吃早饭,然后接着睡到下午,上网看碟打网游,折腾到半夜,眯一会儿,如此循环。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寒流来袭之后下了几天的雨夹雪。流年在墓地打扫了半天,撑着伞替墓碑遮雨雪,终于如愿以偿的感冒了。
发烧至39度她才打电话给徐景平,他坐飞机当日就到了。流年承认自己耍小孩子脾气了,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窃喜心态享受徐景平的嘘寒问暖。徐景平在这里陪了她过了一个周末,又飞回去了,临走前点点她的脑袋,又是欣慰又是责怪:“哎,从来没有看你那么依赖过我。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了,听到没有,不然叔叔不来陪你了。”
流年低着头接受教育,心里的积郁总算散了一些,露出这么多天来最真挚的笑:“叔叔,对不起,我又让你跑来跑去累得要命了。”她举着三个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接我回去,绝不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甜甜的江南口音,让人怎么都气不起来。徐景平摸摸她的脑袋:“我哪里是在嫌你给我添麻烦,我是心疼你,在这里一个人挺闷的吧。”
“还好,我都习惯了。就是多日不去医院,闲得慌。叔叔,过几天我想去乡下的医疗队做义工,挂挂水打打针,不然真是要闷出病来了。”
“随你,你要愿意,我派个司机来给你省得你天天来回跑,多累。”
流年头又低下去一点,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在那里过上几天,那次我去看过了,乡里的医疗小诊所设施太不齐全了,条件也差,我打算买点医用药,买点医疗用品,在那里住几天。”
徐景平心理上是不想答应的,可是流年含胸低头的模样让他狠不下心来,只好点头,期限一周,天天报备,还让保姆跟着她去。
虽然他不情不愿,但是第二天流年还是收到了一后备箱的医疗用品,颠簸着进了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山路。
路况极差,流年开始还晕车,下车吐了一回,被人扶上车继续前行。
周围大树密密匝匝遮天敝地,这山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这是论坛上发起的一个活动,名为关注生命,关注大山。有好几个人都是S市市医院的年轻医生,是受了医院的委派,并不是自发的献身。流年,一个当地赤脚医生,还有两个来自外地的医生是自发行动,所以分帮分派。那几个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医生对他们都挺不屑的,唯独对流年还算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殷勤。
这里流年很小的时候就来过,阿婆就是在这里支教,苏云年病了之后,他们才去了城里。一切都没有变,摇摇欲坠的瓦房,要拉几下才能亮的灯泡,和鸡飞狗跳的晒谷场。
乡里的医疗所给他们分配了宿舍,一个在当地算是比较高的楼,两层,外带一个闹哄哄的猪圈,离医疗所很近。带他们来的赤脚医生很淳朴地呵呵笑着:“这房子算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了,都打扫了,不脏。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就跟我说吧。”
跟苏流年一起来的小保姆立刻插话:“这房子也太不安全了吧,苏小姐,你还是去徐先生安排的地方住吧,你身体又不好,住这里不方便。”
她笑了笑,避开别人打量的眼光,问清楚她的房间,着手吩咐随行的人替她收拾放行李。小保姆急得跺脚,流年还是一派安然:“没事,我跟叔叔说清楚了,我就住这里没什么不好。大家都不嫌弃,我怎么能搞特殊。你们几个帮大家都把行李扛上去吧。对了,把带来的医疗物资送诊所里去,搬的时候小心一点,那里面都是袋装的盐水玻璃瓶之类的,别粗手粗脚碰坏了。忙完之后你们就回去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