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纯前些rì子跟我那口子聊天,哭得很伤心。太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敖其军脸sè变得尴尬起来,闷了一口酒坐在那里不言语。苏望眉头一皱,问田大勇道:“大榜,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纯跟陈雪丽说了什么?”
陈雪丽是田大勇的老婆,也是义陵县常委副县长陈剑飞的女儿。他们两人已经结婚三年多,都生了一个儿子了。陈雪丽和田大勇虽然是“zì ;yóu恋爱”,但少不了武琨、黎绪刚等人在中间牵针引线,带有政治联姻的味道。
钟纯雨是敖其军的女朋友,比他小七岁,是义陵县人民医院的护士。前两年,敖其军为了几乎揭不开锅的果脯厂没rì没夜地呕心沥血而病倒,住进了人民医院。不知为啥,钟纯雨就看上了当时很落魄的敖其军,甚至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跟敖其军交往,要不是敖其军没什么钱,付不起彩礼钱和cāo办婚礼的钱,又拉不下面子跟苏望和田大勇借,估计早就结婚了。而因为敖其军和田大勇铁哥们的关系,钟纯雨和陈雪丽也成了好姐妹。
“小纯前几天找到我家小丽,说太子你对她越来越冷淡,到朗州市后,不仅回义陵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电话也越打越少。”
“太子,不会吧,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望转向敖其军问道。
“我这段时间不是忙嘛。”敖其军支支吾吾地答道。
“屁话,小纯跟我家小丽说,她感觉太子你心里有了别人。太子,不是我说你,当初你落魄的时候,小雪对你是不离不弃,甚至差点跟家里都闹翻了。现在你环境变好了,可不能起坏心啊。”
“你们不要听小纯乱说,她那是在胡思乱想。”敖其军低着头答道,语气明显带有搪塞。
苏望跟田大勇对视一眼,然后在静寂中突然开口道:“我去过正阳药业,不仅于总是个大美人,手下也有一群美女,你是不是在温柔乡里沦陷了?”
“哪有?苏大将,你不要乱说!”敖其军差点跳起来了,在苏望、田大勇这两位跟人斗心眼的专业人士面前,他被一诈就露陷了。
“太子,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田大勇脸上全是痛心疾首,苏望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不仅清楚正阳药业的情况,跟了解好友敖其军的个xìng。一般情况下,他肯定不会“移情别恋”。只有受到“致命的诱惑”才会心神失守。想到这里,苏望脑海不由浮现出于卿儿的身影来。
田大勇把敖其军一顿“批判”,苏望却坐在一旁不再言语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低着头的敖其军。
“大榜,苏大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我,我,”敖其军抬起头说道。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我、我,我什么,太子,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辜负小纯,赶紧跟她结婚。钱不够,我和苏大将借给你!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小纯的幸福重要?”
“太子。叔叔阿姨也六十多岁了,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俩以前怕给你压力,不好说,实际上我和大榜都知道,他们俩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太子。你也差不多三十一岁了,也该为叔叔阿姨和小纯想一想了。”
敖其军低着头不做声,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最后他把酒杯一放,对苏望和田大勇道:“苏大将。大榜,你们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小纯对我的情意,我一辈子都还不了。只是我这心,这心。什么都别说了,我明天就回义陵,跟爸妈商量,到小纯家提亲,尽快结婚。因为再过两三个月,我可能会要经常出差。我手上钱不多,你们俩就先借给我。”
“这就对了。”田大勇拍了拍敖其军的肩膀,“咱们就应该干些男人该干的事。结婚的钱你放心好了,我手头还有两三万,要是不够,不是还有苏大将嘛,有他做后盾,就是石油大亨的闺女也给你娶回来。”
苏望点了点头,看着敖其军脸上淡淡的失落,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到最后,敖其军喝醉了,他在苏望和田大勇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边走边发着酒疯。“造化弄人啊,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造化弄人啊!”
费力地扶着敖其军右边的田大勇苦笑着对苏望道:“太子今天真的喝醉了。”
“喝醉了啊,一醉解惆怅啊。”
“苏大将,你说的啥意思?难道你也喝醉了?”
把敖其军送回市区租的房子,又跟自己回宾馆的田大勇挥手告别,苏望一个人搭了的士回了家,差不多已经十点多了。
到家时,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姜chūn华和苏仁也陪着这两个小家伙回房休息去了,剩下石琳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苏望。
“今天喝酒了?”石琳递给靠在沙发上的苏望一杯温水。
“是的,今天太子喝高了,我和大榜把他送回去了。”
“饿了没有?我给你弄点宵夜。”石琳知道苏望的习惯,平时很少喝白酒,一喝就基本上不吃饭。
“你一说我还真觉得饿了,光顾跟大榜太子喝酒聊天去了,菜都没吃几口。要不你给弄点面条。”
“你喝了白酒还吃什么面条,不怕口渴的更厉害?家里还有饭菜,我给你热一下。你先去洗澡吧。”
苏望很快就洗完澡,穿着睡衣坐回到沙发上。石琳还在厨房里忙着,一阵香气随着锅铲声飘了出来。姜chūn华出来问了两句,又回房照顾两个心肝宝贝睡觉去了。
看着在厨房和餐厅里忙碌的石琳,苏望有些醉意的脑子里像是山里的晨雾,有些迷糊,却又有些深邃。
结婚两年了,谈恋爱也差不多六年多了。在苏望心里,石琳同两个孩子一样,跟自己有一种心血相通的感情,就好像身上的手和脚。真要离开一会,揪心地想,可天天在一块,却又习惯得有点平淡了。有了孩子,石琳大部分的心思全在他们身上,虽然还是那样秀丽可人,可苏望觉得他俩之间似乎变淡了。两人越来越融为一体后爱情变成了亲情,由此产生的那种激情似乎也越来越淡了。别的不说,苏望觉得跟石琳之间的激情间隔时间似乎在变长,甚至激情之前还是那么激动渴望,可激情之后却有点索然。
苏望清楚,这不是自己跟石琳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一种相处久了的习惯后遗症。就好比一个食客,在没有尝到美食之前。对其极度的渴望,但是能经常吃到美食后心态就发生了变化。虽然离不开美食,但是美食带给自己的体验感、满足感却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难道这就是婚姻的必经之路?
苏望记得上一世的自己,在朗州当吊丝时没有被女人看得上;去南鹏奋斗时正是大好青chūn,却顾不上,只是有几个床伴;等到小有成就,却对婚姻看得淡了,也多了很多顾虑,于是只是继续发展床伴和“炮友”;等到四十出头。侄子都可以打酱油,白发苍苍的父母亲也下了最后通牒,顶不住压力的苏望终于选择一个还算看得顺眼的女孩,准备步入婚姻殿堂时,却赶上那时流行活动,穿了。
或许这就是婚姻和家庭生活吧,苏望对自己说道。想到这里。他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前他再在外人面前心如古井,但是在石琳面前却能放开自己的心扉,享受爱情带来的激情和快乐。到后来,又能享受到儿女带来的幸福感和成就感。可是现在,苏望觉得自己的心恐怕会越来越沉寂,越来越难被吹起波澜。不过苏望知道。自己和平常人一样,不会甘于沉寂,甚至比别人更渴望激情。因为苏望知道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希望能用激情和快乐让那颗沉浸在官场上的心稍微舒缓一些。
人没有理智,人生难以成事。可没有了激情,人生又失去乐趣。理智与激情。真是一个矛盾啊。
正胡思乱想着,石琳在餐厅轻声唤道:“苏望,弄好,来吃吧。”